运气好。 话说回来,她就是这么认出玉岗的,更百分百确定闫氏就是幕后主使。 她甚至知道闫氏的心态:先帝遗有三子。 四子痴傻,绝了继位的可能。 九子即位,但现在只是个傀儡皇帝,外家还倒台了,德行上算是有亏。 这样一来,她儿子十四哥儿就有机会了! 从前她连想也不敢想的事,现在就摆在面前,有了实现的可能。她一个乡下教书匠的女儿,一个宫女出身的女人,很可能成为一国之母,是全大江最尊贵的女人了。 有这样的诱饵在,以她那自作聪明的德行,怎么可能不蠢蠢欲动? 她倒也知道不会真的把九哥儿吓死,但只要搞得九哥儿疑神疑鬼,在朝堂上出丑,就能更加衬托九哥儿不是个合适的皇帝。也许下一步,她就可以拉拢一些大臣。尽管,她娘家没有任何势力,可架不住她的十四哥儿是惟一能替代九哥儿的人啊。 闫氏只是没想到九哥儿虽然怕她这个大长公主,却也分外依赖她,在第一时间就找到她了。所以,她今天才要在宫中演一出戏,表明她不信九哥儿的“无稽之谈”,愤而离开。 闫氏并不知道她表面上走了,她的人却在宫内紧急布置,而晚上宫中快落钥的时候,她又扮做侍卫混了进来,就为了瓮中捉鳖。 因为她断定,以闫氏那总觉得自己无比正确的性子,还有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透顶的心思,必定怕她日后真的插手,不好再做怪,倒不如趁她和九哥儿发怒的时候再加把劲儿。 这不,逮了个正着。 “玉岗,既然本宫全算对了,你还隐瞒什么呢?”赵平安静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你根本不是为了向皇帝寻仇,因为你全族被灭,全是你头人咎由自取。而你,虽然受了头人的牵连,被迫远离家乡,还入宫为奴,但你的家人并没有全死,还有母亲和弟弟被卖入京城权贵之家,对不对?” 玉岗瞪大眼睛,那神情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的了。 她死死盯着赵平安,好像她是偌大院子中的惟一光源,又好像看一个妖怪,或者神仙。 怎么知道的?大长公主怎么知道的?! 其实赵平安只是有重生的金手指,前世差点为闫氏所害,自然做过详细调查。 “闫婕妤许诺你什么?找出你娘和你弟弟,帮他们赎身,再安排好他们的生活?”赵平安冷哼了声,“只要你说实话,闫婕妤做得到的,难道本宫不能?” 玉岗低垂着头,双手握的紧紧的,嘴也闭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本宫欣赏你的忠诚,但忠心也要分对谁。如果忠心错付,那你不仅会死于愚蠢,还会连累了家人。”这玉岗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其忠心的宫女,可能因为她族中的规矩就是要视承诺为生命。但她为闫氏做了太多的坏事,赵平安实在喜欢不起来,也同情不起来。 赵平安真想告诉玉岗,上辈子她行刺失败,服毒自尽后。闫氏为防她的家人多嘴,随后就把她一家人都灭了口。 可惜啊,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能说,憋屈!害得她现在只能做恶人了。 “如果你不说实话,本宫就先一步把你的母亲和弟弟买入大长公主府。你认为,凭闫婕妤的实力,如今能与本宫争吗?”利诱不成,威逼吧,“她也没为你做到此事,一切都是口头上的,所以你算不得违诺。何况她要伤害的是皇帝,大江之主,先帝之子。而先帝没有对你的族人赶尽杀绝,尽管他可以。所以到底,谁才是你该效忠的人呢?” 话,掷地有声。 场中,瞬间没人发出任何声响,只有火声猎猎,就像鞭子样抽打在玉岗的心上。 好半天,她终于颓然倒地,整个身子都趴伏在地上,“大长公主,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闫婕妤,是她叫奴婢来扮鬼吓皇上。扮成什么模样,都说些什么话,全是闫婕妤一己做主,奴婢只是照做。求大长公主开恩,奴婢吓唬皇上,自是罪该万死,奴婢不怨。只求大长公主放了奴婢的母亲和弟弟,让他们好好活下去!”说完,又是用力叩头。 赵平安受不得看这个,当下挥挥手道,“行了。” 阿英立即上前,再度治住玉岗。 这女人个子高,虽然瘦,却天生神力。若非如此,前世她也不可能成为闫氏的打手。非阿英,连秋香都未必控制得住她。 “本宫不爱搞株连那套,只要你把这段话牢牢记着,等下说给皇上和太后听就行。”说完对阿英再挥手,“先押下去,好好看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