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惹人猜疑,梦里也警醒着,顶着两道黑眼圈爬起来时,晏子钦还在身边熟睡,见他的手臂还箍在自己腰间,便小心地移开,放在往日他肯定会醒,可今天却毫无动静,看来果是真的累了。 对着镜子仔细梳洗一番,把该遮的都遮住,梳理头发时,明姝微微愣神,已婚妇人的发髻已经梳了一年,事到如今才算名副其实,想来还真是可笑,不知世上还有没有另一对像他们这样夫妻。 往常这个点钟,明姝已经在许氏房里抄佛经了,为了不令人起疑,明姝强撑着困倦的精神踏出房门,依旧到许氏处,因此,等到晏子钦稍后醒来,面对的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和一间更加空荡荡的屋子。 昨晚又做梦了? 他揉揉脑袋,使自己从凌乱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枕边放着明姝为他准备好的衣物,摸上去似乎还有她手上的余温红着脸穿好,拖着伤退来到桌边,斟了杯水饮下。 这时,春岫打着哈欠进来收拾床铺,掀开被子,看到一片狼藉,她当场愣住,随后捂着脸嘤嘤嘤地逃跑了,晏子钦尴尬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明白娘子早早离开的真正原因。 就算要“嘤嘤嘤”地逃走也该是他走啊!不许欺负他腿脚不好! 之后的生活乏善可陈,养伤、教书、抄佛经、游山玩水、抱紧三哥哥的大腿,每个人都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坦诚相待后,晏子钦终于问清了“八块腹肌”的含义,追问明姝他的腹肌还没练好怎么办,这问题让明姝一脸为难,总不能不害臊地承认,就算他没有腹肌,自己也喜欢吧,只能道:“这种时候,腹肌这种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再接再厉!只是不要和杜和瞎混了!” 让他不许和杜和瞎混,只因明姝一直以为是不正经的杜和污染了她的高岭之花,后来准备离开临川时,她重新检点嫁妆才发现,晏子钦早就在装着春~宫~图的箱子上做了个十字记号,果然是只寻章摘句老雕虫,连这种事都是从书上学会的,而且不愧为状元出身,融会贯通的水平很可观。 若问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临川,原因很简单,朝廷的一点风向可以摧毁一个文人的命运,自然就能把他重新拔擢至巅峰,如今已是天圣六年,皇帝已经年满十八,无论从何等角度来看都是一个明事理、懂利弊的成年人了,可历代圣人吹捧的天授君权却并没有降临在他的身上,而是被那个隐藏在他身后的巨大阴影把持着。 太后,那个令他又爱又惧的母亲,虽然总有传闻,说他的生母另有其人,可年轻的皇帝赵祯从来没把那些流言放在心间,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一路走来的不易,从市井中击鼓卖唱的卑微女子到母仪天下的太后,他的母亲——刘娥,所凭借的不只是皮相上的美貌或者争宠的手段,而是超越一般女子,甚至高于寻常男子的野心和谋划,他能走到今日少不了母亲的庇护,他甚至觉得,自己从母亲身上学到的东西远远超过他的父亲——那个富有四海的真宗皇帝,曾教授给他的道理,太后的每一言、每一行以及其背后的含义都值得别人花上半天的时间捉摸、寻味。 可当他过于依赖自己的母亲时,他才惊觉,这不是乾纲独断的天子该有的感情,今日的母子情分可能就是明日权力的制约和牵绊,自登基至今,五年过去了,是时候培植自己的亲信力量了,朝廷里的老臣都是油盐不进的老油条,深谙庄子宁为野草、不为大树的道理,习惯见风就倒,而那些耿直的大臣都被母后排挤,最可取的还是年轻的栋梁之才,也许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可以为自己扳回一城。 晏子钦是他全盘计划中不可松脱的一节,听闻他的事迹后,他相信这个年轻人可以帮自己做出一番不一样的事业,是时候让他离开风平浪静的临川了,汴梁朝野的波诡云谲才是他一展身手的修罗场。 ☆、第3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晏子钦蒙圣恩再次入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临川的大街小巷,仲夏的闷热天气也挡不住喜欢看热闹的人,总有三五成群的士子登门拜访,而那些号称亲眼看着晏子钦长大的老人家也摆出讲古的架势,坐在门前纳凉用的藤椅上,颤颤巍巍地闲聊他小时的故事。 “这孩子从小就不一般,那是大中祥符七年吧,这孩子也才两三岁,就知道抱着板凳到外面读书,有人经过,不信两三岁的孩子能识字,就盯着书听他读,当真是一字不差。随便指了一个字,他却不认得,其实是他爹念了一遍,他过耳不忘就记下了,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翻书。” 蹲在一旁帮老人打扇的杜和闻言笑道:“还有这样的故事呢,老人家,您一定也知道他做过什么出丑的事,一定要最出丑、最好笑的,我就爱听这些!” 老人想了想,笑道:“我们这边经常有游方的道士来卜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