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晏子钦问道:“明姝,你可认识袁意真的两位兄长?” 话音才落,马车外又是一阵嘈杂,好像有人在和车夫说话,勒令他把马车移走。 晏子钦连忙让杜和藏好,按着明姝的肩膀告诉她不要惊慌,挑开帘子,见外面早已是一片荧煌——成群的禁军高擎着火把,把绮玉阁围得水泄不通,寻欢作乐的人被驱赶出来,丁珷和张麟也在其中,正在和驱逐他们的禁军缠斗,张麟叫嚣着要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兵痞”丢了饭碗,留在院里的歌妓哭叫声不绝,很快被镇压下来。 穿着肃杀戎装的禁军将此间的浮华瞬间涤荡的一干二净,耳边只能听到萧瑟的风声和火把的劈啪声。 “快走,别在这儿碍事!”见正主从车厢中出来了,一个禁军模样的人说道,语气很冲。 禁军身边是个文吏模样的灰衣老人,嘴边花白的胡须上结了一层因呼吸水汽而凝成的薄冰,见晏子钦镇定自若,仪表不凡,知道惹不起,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被封锁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尊驾不想惹上麻烦的话还是把车挪走吧。” “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要封锁?”晏子钦问道。 “你是什么人,不要随便打听,懂不懂?”禁军厉声呵斥着。 那文吏打断拦住了几欲拔刀的禁军,和颜悦色道:“敢问尊姓大名?在何处供职?” “免贵姓晏,区区待制。” 一听是个待制,见惯了高官显贵的禁军倒没怎么变脸色,可那文吏却大惊失色,道:“尊驾可是集英殿待制晏大人?八月初二那日可在城北娘娘庙中?” 晏子钦打量了那文吏几眼,似乎在猜测他的来意,片刻后才轻轻点头。 见他点头,文吏大喜过望,拱手道:“在下姓唐,是京兆府的一名小小书吏,有几句话想和晏大人谈谈。” 晏子钦道:“和娘娘庙中自缢而死的女子有关吗。”他虽这样问,却早就知道一定和案情相关,否则怎么会劳烦京兆府、禁军携手对付一座青楼。 唐书吏道:“正是,倘若今日不在此地遇见,也要到您府上叨扰。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可方便上车一叙。” 晏子钦抱歉地说:“车上有女眷,可为唐书吏再雇一辆车,到府上饮一杯淡酒。” 唐书吏连连道了几声不敢,在车外伺候也是一样,便坐在车夫身边,一同回到晏子钦家中。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娘娘庙的案子都以自杀结案了吗,怎么又惹起了波澜?”杜和极小声地询问晏子钦。 晏子钦指了指帘子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车轮飞转,片刻就回到家中,晏子钦和唐书吏坐在书斋,对着冒着热气的炭火,一同喝着暖身的热酒。 “在下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请晏大人勿怪。”唐书吏放下酒杯,手却依然无意识地摩挲着瓷杯上光滑的釉面,“娘娘庙的案子又被叨登出来了。” “哦?是怎么回事?”晏子钦问。 唐书吏叹气道:“大人目光如炬,自然知道此案的女死者,那个名唤阮卿卿的歌妓,是被晋国公的四衙内带出去后失踪的,按理说,我们这些小角色不愿意管,更不敢管这类牵扯权贵的案子,而且死的是个贱籍的歌妓,大家也就不怎么在乎,可是这回情况变了。” 他又道:“您也该知道,阮卿卿死后不久,我们京兆府里就死了一个书吏,他是我的同僚,名叫尹俊。两件事看起来毫无瓜葛,可前些日子,尹俊的爹娘拿着一纸卖身契前来犯案,您以为如何?这卖身契居然是阮卿卿的,契纸上的日子是七月廿三,原来尹俊早就无声无息地给她赎了身,却还没来得及接回家中,阮卿卿被丁四衙内带走时,已经是个良人了!” 晏子钦惊讶道:“尹俊是你们京兆府的人,他和绮玉阁的歌妓有交情,你们竟然谁也不知道?” 唐书吏无奈道:“要是知道了,还能到今天这步?这下好了,两案并为一案,阮卿卿被尹俊买走,成了良人,虽未进门,却也算是他的妻妾,丁四衙内把人家的妻妾带走了,就成了‘略□□妾’,依照大宋刑统,该徒刑三年,这还没追究阮卿卿枉死的罪名呢。尹俊的爹娘也是精明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