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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宦官慌乱地收起画卷,年长的宦官们则屏息凝神,搀扶着皇帝,叱骂道:“冲撞官家,大胆!”

    被人搀扶着的皇帝不厌其烦地甩开众人,道:“我又不是老态龙钟,谁让你们扶着!”

    纵然是青史上以恭俭仁恕闻名的宋仁宗,也难免有发作的时候,加之此时年少气盛,在内受尽了母后的管辖,在外又被臣子当面委婉指责,既不能对着母后发作,稍一冷静,又后悔在臣子面前失态,只觉得乌泱乌泱围在自己身边的宦官分外可厌,因而责骂了一番,命他们都退下去。

    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太后驾到,余怒未消的皇帝和横眉冷对的晏子钦只好压下不悦,一同恭迎。

    “拜见母后殿下。”

    “臣晏子钦拜见太后娘娘。”

    只听得环佩叮咚,太后从二人面前安然走过,于宝座上落座,绛红领缘的织金石青褙子衬得她越发沉稳雍容,虽已年逾半百,年华逝去,可岁月遗留在刘娥身上的是更加耀目的上位者的光辉,不可逼视,连晏子钦都不得不承认,太后虽有篡权之弊,可论功绩,的确是极出色的君主,真宗驾崩后,大宋近十年的太平全靠她力挽狂澜,只是女主称帝依然是士子们无法接受的。

    寸步不离的慈宁殿总管周怀立在太后身侧,奉上一杯清茶,太后饮过后才不温不火道:“官家方才因何动怒?”

    “是我不慎扫落了画卷,一时发怒。”皇帝垂首道,他也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为了不使旁人受牵连,干脆一人承担下来。

    太后道:“古有尧舜十六字心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讲的就是天子之道,理应战战兢兢,时刻注重是否平和守中。官家是垂衣而治的天子,应恪守持中之道,不可因一时喜怒而影响行止,何况还是在臣子面前。”

    她的语气不带一丝责备,却字字见血,皇帝只好认错,在太后面前,他不是九五之尊,只是一个孝子王妃是神医。

    太后道:“晏卿家,你有何事上奏?就当着哀家的面说来吧。”

    晏子钦并不愿让太后知道太多,何况,怀疑于家的同时,他更提防于卿曾经提起过,于家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后台。

    这个后台,会不会和太后有关?

    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一和零的选择,只要太后和于家、乃至契丹人有关,一旦暴露,他将遭受灭顶之灾。

    “臣奏请重新追查薛家一案,刑部却屡次推诿,恳请陛下、太后为冤案昭雪。”他只能隐去藏在暗处的有关于卿的线索。

    太后道:“朝廷中的事还是要问官家,官家意下如何?”

    皇帝道:“恭请母后懿旨。”

    太后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似笑非笑道:“晏卿家放心,天道有常,必不会令薛家冤沉海底。”

    晏子钦又道:“臣还有一事相奏,梁宽横死,为北方抗击西夏的将士调送粮草一事悬而未决,着实令人不安。”

    皇帝道:“梁宽生前犯案,按例应抄没家产,现在情况特殊,虽不能任由梁宽的亲属继承家业,却可将梁家的生意暂时转交到管事梁大春手中,由他代理一切事务,粮草运送更是头等要事,他自会妥善处理,不会波及北方守军。”

    太后道:“官家的处置极有条理。”

    皇帝道:“还是得了母后的示下,才敢下旨,不敢独断。”

    谁能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竟是不起眼的梁大春得到了这份泼天富贵。

    辞别圣驾,许安正候在宫门外,满脸喜色,回程路上,晏子钦一直沉浸在这个问题中,许安连叫他三五遍都没有反应。

    李忠曾经是参与屠杀薛家的江洋大盗,那么梁大春的父亲呢?细算下来,梁大春今年三十出头,他的父亲梁恕应和李忠年纪相仿,而且听梁家人的口吻,梁恕也是追随梁大春多年的老人,会不会也是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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