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换了身黑衣,看着父母房里熄了灯,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悄悄出了门了。 “小姐!”青黛的屋门开了条缝,只探出个脑袋冲孟彤低低唤了一声。 孟彤以食指贴唇,笔了个噤声的手势,无声的回头指了指父母的屋子,又指了指院墙。 青黛知道孟彤是让她在她出去的时候,照看好老爷、夫人,便点点头,看着孟彤翻墙出去了才把头缩回来,悄然关上了房门。 夜晚的保定城街上行人寥寥,就算有人趁夜而行也是低着头步履匆匆。 孟彤却还是一路小心,飞檐走壁,避人耳目,花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才摸到城西的伢行后门处。 仔细在周围探看了半晌,确定没人盯梢,孟彤才上前敲门。 木门才响了两下,门就被人自内猛然拉开了。 “你怎么才来?”秦永一见孟彤终于来了,伸手就要过来拉人。 孟彤脚下往旁一移,避开秦永的手就闪身进了屋子,然后双手环胸转身淡淡的看着他。 秦永愣愣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也不纠结怎么就没抓到孟彤,鬼鬼祟祟的探头出去看了看,才又急急忙忙的关上了门。 “陶清风的卖身契上档了?” “上了,上了。”秦永嘴里就应着,快步走到角落的矮柜前,将里头一个黑色的包袱拿了出来。 “这是你要的牌位和香炉,亦庄那边我已经去打过招呼了,你也知道亦庄那种地方虽然让人避讳,不过出入的人还是不少的。赵家大小姐的事情现在盯着的人不少,我足足塞了三十两银子,亦庄的人才勉强找了个婆子把人给清理干净,收敛入棺了。” 孟彤接过包袱,打开来看了看里头的两个牌位,确认没有问题才重新收拾好,又叮嘱秦永道:“官衙那边对惊马撞人的事应该会草草结案,你盯着点,官衙那边一有结果,你就就近挑个日子将尸体烧了,骨灰装坛子里给我送过去。” “烧……烧了?”秦永瞪着孟彤张口结舌,一副“你疯了”的样子。 这个时代的人死后讲究入土为安,火烧尸体普遍被人视为大不敬,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在有些地区甚至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忌讳。 孟彤之前所为皆是在全力救助陶清风,现在却让将赵家大小姐和她女儿的尸体给烧了?她这是想干嘛? 孟彤撇了秦永一眼,淡声的反问,“不烧了,难道要等着那赵夫人空出手来,回头再派人将她们母女俩挖出来鞭尸吗?” 秦永听得整个人禁不住一抖。他虽然不清楚赵家的那位夫人跟那赵家大小姐有什么仇怨,但想着赵家夫人连设计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会不会再挖人出来鞭尸,还真好不说。 与其等人下了葬再被挖出来侮辱,真还不如他们一早就将尸体给烧了,至少把骨灰送到了陶清风的手里,还能被妥善对待,享受香火祭奠。 这位孟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但事事总能洞烛先机,做事面面俱道且滴水不漏,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秦永想通了个中环节,就立即拍板决定,“行,我听你的,衙门和亦庄那边我会让人盯着的。” 孟彤掏出个荷包放在桌上,“这五百两给你拿去打点上下。” 秦永才刚抬起手想要拒绝,就听孟彤道,“衙门和亦庄都是无底洞,赵家和那个陶家大爷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人现在咱们是救了,你别可惜钱,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事情都给做好,别留下什么后患让赵家和陶家回头再找上咱们才好。” 秦永闻言这才不再推拒,默默的把荷包揣进了怀里,他是最怕这事留下把柄的,若是回头让赵家和陶家的人给盯上,首先倒霉的就是他。 毕竟孟彤在保定城无牵无挂,要走随时都可以走,他却是不行的。他祖祖辈辈都是保定人,家里还有父母兄弟牵扯,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昱日便是九九重阳节,孟彤一早就准备了要带父母出去游玩,轿夫早早的就在巷口等候了,孟彤侍候着父母起身用饭,还兴致高昂的跟两人说起今天的行程。 谁知孟大和春二娘竟还不大乐意出门,出去还没逛半个时辰就一下嫌弃街上人太多,一下路上太过拥挤的,弄得孟彤都没脾气了,只能依了他们,带两人打道回府。 陶清风遭逢家变,人也变得极为沉默。他把孟彤的话听进了心里,一心想着早日学好了本事好给娘亲和妹妹报仇,因此对孟彤的话言听计从,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陶清风的底子不错,心性看着也是个坚毅的,再加上有血海深仇在背后驱策,学什么都很用心,掌握的也很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