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可怜起她来。 因为这桩官司,是程白自己打的,可最后输了。 过没半年,母亲就与父亲离了婚,跟人去了国外;父亲则在病痛中离开人世,到死也没拿回本来属于自己的公司。 没人知道那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时候所有人都还在为自己的前途奔忙,谁也没有停下来的资格,更没有能够帮助谁的能力。所以即便知道,也不过只能送去几句无用的宽慰。 等忽然有一天,她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已经是个知名律师了。 校友群里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千万别觉得自己苦,要觉得自己苦了就看看程白。日子这么难不也熬过去了没上吊吗?老老实实搬砖吧,总有一天会好的。 所有朋友都十分默契地从来不问程白那段时间的事,程白自己也从来不提。 更不用说现在了。 年初那件事伍琴也有所耳闻,只觉得不比程白家里那件事小,便避开了这话题。 两人点完了菜。 等菜的时候,伍琴就跟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工作里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都给程白讲了一遍。 保险公司里什么事都能遇到。 最多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骗保方式。 “说起来都要笑死。” “前阵我们公司遇到个老东西,太极品了,前年在我们这里买了交强险,今年起重机出了事,来找公司。结果调查下来,是他自己在起重机上动了手脚。” “公司当然不给赔啊。” “理赔那边出了拒赔通知,他就来我们公司哭上了,穿得也土,跟桥下老乞丐差不多。死活说自己动了手脚,但还没来得及做就出事了。还卖惨。” “你知道说什么吗?” “说自己儿子在医院里躺着,等这笔钱做手术呢。” 伍琴说着,已经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情,端了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嘲道:“在保险公司做久了,真是什么无赖老流氓都能碰上!” 程白手指搭在杯沿上,指尖顿了顿。 她唇线微抿,抬眸注视着伍琴,看似不经意地问她:“你今天加班,就是因为这事儿吗?” “是啊。理赔那边烦了他闹事,问我有没有办法解决,想看看能不能找合作的律所告他。”伍琴撇了撇嘴,“再加上那小绿茶在老总那边显能耐,这事儿我要解决不了,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那万一这个人没撒谎呢?” 程白垂眸,声音依旧平淡。 伍琴摇头:“那不可能,这种事见得太多了。说什么儿子躺医院里等着钱做手术,缺钱不知道先找人借吗?再说就算他不骗保,这事儿也没办法赔他。他买的是交强险,得是机动车交通事故我们才赔。他一台起重机,在工地上出的事,压根儿没在这范畴。” 《保险法》就这么定的,交通事故,首先你得发生在交通道路上,建筑工地怎么能算是“道路”呢? 程白听了便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换了别的话题。 大约是最近工作压力大、不顺心的原因,伍琴总是在抱怨,程白便安静地在一旁坐着,听着她说话,偶尔宽慰两句。 酒喝了两杯,脸便跟着烫了几分。 但程白也不知为什么,竟觉得上海的秋天比北京还要冷些,凉凉的空气撞在颊边、耳垂,便微微泛了红。 餐厅里挺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