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才跟他打招呼:“有阵子没见了,上回见面都还在一起喝酒,没想到再见面你都带了律师。虽然你好像只告高书朋,可我也有一种要对簿公堂的感觉呢。哎,何必呢?” 何必你大爷。 边斜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但先前程白已经交代过了他,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反驳什么,只是在脸上挂了一抹十分标准的假笑,用眼神告诉他:你是傻逼。 程白却没管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单刀直入:“我现在是边先生的代理律师,有关你们公司这桩股权纠纷,目前只准备起诉高书朋一个人。作为增资后股权达到47%的受益者,祁先生对高书朋与此有关的一切违规操作,知情吗?” 这一番话,哪一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两个字:目前。 程白没有威胁。 但潜台词的意思,却十分凶险。 因为现在根本还没起诉,所以她随时能在被告那一栏添上“祁镇”两个字。 这一位程小姐,看着漂亮惊艳,可真不是什么花瓶美人,而是扎手的玫瑰,带刺的荆棘。 祁镇那点花花心思顿时收了起来。 他微微眯眼,笑问:“我知情又怎样,不知情又怎样?程律想要让我跟贾蓝蓝那蛇蝎一样,出庭作证?” 边斜的眉头皱了起来。 程白看上去却很镇定。 律师行业混了这么多年,各种突发情况遇到得实在太多了,就算是更意外的情况她都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所以此刻她不惊反笑:“祁先生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您对贾蓝蓝小姐好像有很大的意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祁镇一副轻浮浪荡的模样,心里却为自己一句话没诈出程白的深浅和他们的底牌而惋惜。 “当初就是贾蓝蓝跟我们提议,把他排挤出公司的。” 他说的时候,看了边斜一眼。 话里这个“他”字,指的显然就是边斜了。 “公司刚创立的时候,需要名声才能吸引投资人。有一个顶级作家是公司股东,别人可能不知道公司做什么,但一说边斜都知道是谁。加上他对内容和行业很了解,所以刚开始,是缺他不可。” “但时间久了就变了。” “公司实力上来,不再非他不可,加上他跟高书朋两个人在公司经营方向上的分歧很大,闹起来是必然。” “我站高书朋的原因很简单。” “你边斜是个真正的作家,但不是合格的商人。” 真正的作家写东西,都怀着一颗悲悯之心,去感受生活和内心的矛盾,没有感性,就无法体味很多细微的情绪。 可商人不一样。 市场需要的是理性经济人,更残酷。 如果没有分歧,不在同个公司,也许边斜是对的,高书朋也不错。 条条大路通罗马。 但问题就在于大家在同个公司,分歧一旦产生,想要达成一致,要么有人让步、放弃自己原本的意见,要么就得决定把其中某个异见者踢出局。 高书朋无疑是个合格的商人。 祁镇觉得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 他知道边斜跟高书朋是多年的好兄弟,但好兄弟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有朝一日插上一刀吗?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相信别人。适合做个交心的朋友,却不适合做生意。” 祁镇似乎不愿意多谈了,连店员端上来的咖啡都没有喝。 “我的确跟高书朋交易了股权,但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你们也不用想把我牵扯进去,我有律师的。民事审判虽然规定了公民出庭作证的义务,但并没有明确拒绝作证的惩罚。你们要让法院找我,我也不会出面。” 说完他就起身告辞,临走前一张名片递到了程白手里,抛了个电眼:“不过如果是程律师私人来找,我乐意之至。” 名片烫金,很符合这人稍显轻浮的性格。 程白看了一眼,在祁镇走后,把名片收了起来,难得一笑:“你们公司的股东,都还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边斜看到她把祁镇名片收起来,莫名有些介意,但祁镇递名片的时候那句话明摆着很私人,他又不好问。 只能跟了一句:“还行吧。” 见祁镇的结果,其实在意料之中。 这人看着花花公子很轻浮浪荡,但在资本市场上却是个理性又冷酷的人,墙头草属性,只会倒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平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总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虽然关系一般,但好歹认识几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