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的位置, 先去开车。 费靖这会儿已经被其他几个律所的大par拉着去吃晚饭了,程白则看见了在不远处给医院打电话的曾念平。 在半个小时前, 手术已经结束了。 据医院那边说, 暂时算成功, 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毕竟是紧急做的手术, 未必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曾念平几乎是喜极而泣, 拿着他破旧的老人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周遭路过的人都不由多看他一眼。 程白在不远处站着, 并没打扰。 肖月过来把她手里的案卷资料都接了过去,还要回一趟律所, 不跟他们同路, 所以笑容甜甜地先跟程白告别,自己乘车先走。 过了一会儿, 边斜把车开了过来。 速度不快。 但程白也没注意,只让曾念平先上了车,坐在后座, 自己则开了副驾的车门,坐在边斜旁边。 边斜心里狂擦冷汗,坐在方向盘前面,简直觉得自己脖子不是脖子,脑袋不是脑袋,有种莫名的僵硬。 想了想了,他问了一句:“你要不坐后面?” 程白微微闭了闭眼,道:“不用。” “……” 边斜顿时不能说什么了。 他是真看出程白现在状态不是很好,猜测多半是因为庭上那个安和财险的法总。 应该是熟人吧? 但出庭后好像就闹崩了。 车,边斜是会开的。 只不过开得不多,加上车上不止有自己,所以格外小心。 程白搭着眼帘,路上还跟曾念平说上一两句话。 如果边斜不是先前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听到程白说出那一番话,又注意到她先前手指微颤的细节,只怕也不会觉得此刻的程白和往日的程白有任何差别。 然而一旦知道,再听她无比正常地说话,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程白就像是一个谜。 一无所知的时候,真不觉得有什么;可若偶然窥知了某一点蛛丝马迹,反而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得更深。 边斜一路没插话,心里想法乱转。 医院距离法院有一段路。 车从黄昏穿行到了夜晚,冬日的白昼已经变得很短,不过半个小时,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到医院,曾念平就下了车。 因为这些日来总是以泪洗面,他一双眼都变得更浑浊了,满面都是岁月风霜雕琢的皱纹,一身寒酸的穿着披着城市繁华的灯火,反倒越显得格格不入,佝偻伛偻。 程白也下了车,陪他到了医院门口。 边斜在车里等着,只看见曾念平说了什么,深深地向程白弯下腰鞠了一躬,才走进医院。 这个时候,医院门口的人来来往往还不少。 有的人穿得更光鲜,有的人却平平无奇。 曾念平走进去后,那总是不大能直得起腰的背影,很快就跟其他人混在了一起,找寻不到了。 程白这时候才走回来。 她重新拉开门的瞬间,有冷风灌了进来,但很快又随着车门关上被阻断在外。 外面灯火辉煌,街道上车水马龙。 但车里却一片安静。 这么衬着,倒有一种奇怪的冷清。 边斜还握着方向盘,望着医院门口的方向,一下想起了自己在病房里捡到的那张小票,又想起褚贤文说曾青的手术费已经交齐的事情,就思量了起来:“明明是等着打完官司保险公司赔钱,可现在手术费忽然就凑齐了。程律,你说曾大爷这钱哪儿来的?” 程白靠在车座里,闭着眼睛,道:“没问,也跟我没关系。手术做了,成功了就好。” 是吗? 边斜不由打量着她,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再转念一想曾念平遇到的事,又觉得复杂。 世上像曾念平这样的才是大多数。 也许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也没存下多少钱来,在城市的边缘生存着,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能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