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一笑之间,全都被冲淡了。 肖月于是觉得方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程白打完电话回来,发现点的菜居然都吃得差不多了。某位大作家瘫在椅子上,一副已经吃饱的样子,险些连饱嗝都打出来,只得意洋洋地跟她比了个“v”字手势,哼哼道:“想开除我,下辈子吧!” 程白于是无端觉得自己可能是卷进了某一场小学生的战争,一时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眼看吃得差不多,便结账出去。 不过,在律所楼下吃饭,一到饭点,随便遇到个人可能都跟自己同栋楼工作,遇到熟人的概率也非常高。 今天就非常不巧—— 才出包间,程白的脚步就停住了。 同样停住的,还有被侍者引着,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方不让一行人。 难得一见的纯白西装。 一般旁人穿白,都是优雅贵气,但方不让在这二者之余,依旧带着满身洗不去的邪气。 律界最适合穿西装的男人。 他向来当之无愧。 人站在走道的那一头,活脱脱一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上回的女伴又换了。 这一次他臂弯里挽着一名化着淡妆、穿一身黑裙的女人,妆虽淡,但一双大大的猫眼的清纯里却还透出几分勾人的妩媚来,是个尤物。 戴着眼镜的青年助理站在他的身后,旁边还有一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客户。 程白还不大习惯这种“狭路相逢”,毕竟她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在哪儿吃饭都不会遇到方不让。 可现在,天志在一座,明天诚在二座。 两所遥遥相对,下楼吃饭就能撞上。 “程白啊,你说说咱俩这缘分。”方不让先笑起来,指间夹着根没点的烟,跟程白打招呼,“上海真是太小了,谁让明天诚就在天志对面呢。哟,这位是?” 他目光顺势一转。 在看见边斜的瞬间,长眉便是一扬,似乎有些意外。 程白因为有自己的考虑,已经不会再跟他争詹培恒,刚才也跟詹培恒在电话里讲过了,但跟方不让这梁子算是结得更深了。 他们从来是分不清敌友的。 这时便只一笑,随意地介绍:“我的新助理。” 边斜就站在程白身后一些,在方不让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方不让。 上回剧院里见过,又印象。 他甚至还记得方不让身边的女伴。 如今看着换了一个,且关系还很亲密的样子,就在心里面为这一位比程白更腥风血雨的大律盖了章:渣男。 方不让似乎没想到这竟然是程白的新助理,目光在边斜身上一转,就跟扫描仪扫过去一样,立刻就有一串价格从他身上冒出来,最后汇总挂在了他的脑门上。 是个很“贵”的助理啊。 他回头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含混地一笑:“看来是方某越混越回去了,身价居然也就能跟个助理比了。” 程白非常礼貌地微笑,也不解释什么。 方不让还带着客户,既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更没有跟程白叙旧的想法,所以带着人就走了过去。 只是才走不远,脚步就忽然顿住。 “想起来了……” 他念了一声,竟然又转过身走回来,停在了边斜面前。 “是边斜边先生吧?” 程白顿时一怔。 边斜眉头也皱起来,但没否认,只道:“是。” 方不让便一下笑起来:“我就说哪里眼熟,原来是真见过。不过边先生应该不记得了,去年北京马会,恒影的周总介绍过的。听说您最近成立了工作室?” 程白眉梢微微一挑。 边斜觉出点什么来,没回话了。 但方不让从不是什么需要别人接话的人,只随手向后面一伸,助理便递上来一张名片。 他接了,转递向边斜。 当下只看了程白一眼,散漫地道:“我的名片,边先生有事,欢迎来找。” 马会,上流标志。 边斜去年是去应酬过一趟,但他真不爱里头那调调,对什么恒影的周总都没什么印象了,何谈方不让? 虽觉得有几分奇怪,但别人递名片,他也不好不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