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处事却很周全妥帖,但又不能用圆滑去形容,他心里有着明确的分寸和尺度,有棱有角,并不会被酒桌上其他人影响。 大多数话都是周异在说。 边斜在他们聊得热烈的时候借口不舒服去了洗手间。 周异忽然就有些担心起来。 他见人去了好一会儿没回,便转头对姜明怀说了句话,又对其他人道歉:“诸位先聊着,我去看一下。” 说完便从包厢走了出去。 夜里风穿过走廊,还有些凉意。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 周异还没走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着痛苦的干呕声,紧接着便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咳嗽,听得人心惊肉跳。 这时候,他才忽然回忆起,今天的桌上,边斜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可从头到尾没拿起过筷子,也没夹过一次菜。 眼皮一下跳了起来。 周异快步走进去,于是看见他两手压在盥洗台上,抓着边缘的手指十分用力,手背上青筋隐隐突起,整个背部都因为干呕和咳嗽的痛苦而蜷弯,才用冷水泼过的脸上水珠滴滴答答掉下来。 “……” 已经有很久没有处理过这样的场面了,以至于在再一次看见的瞬间,周异竟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生疏。 边斜看见他来,却闭了闭眼,慢慢将紧压在盥洗台上的手指松开了。 很有一段时间没正常吃饭了,骤然喝酒,胃里面有些烧灼的痛。 他垂眸吞了点水漱口。 然后对周异道:“没大碍。你怎么也出来了?” 周异忽然道:“你和我师姐……” 边斜头发上也有水滴下来,道:“程白是个糊涂鬼。” 周异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程白,但这几天边斜的异常他也是看在眼底:“我以为,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对她志在必得了。” 边斜终于转过了眼来看他。 一张清隽的面容上笼了几分恹恹的阴郁,张开的眼角则染着一点淡淡的戾气,难得卸下了往常的平易近人,变得有些摄人。 但搭下眼帘时终究有几分伤怀。 他道:“有时候我会想得很简单,找个人陪我吃饭。” 周异道:“但也有时候不那么容易满足。” 边斜取了一旁的热毛巾盖在脸上,过了几秒才拿下来,也说不出心底感受。 程白喜欢他。 但越在意,她越抗拒。 这位大律师一旦察觉到感情到达了某个她无法控制的界限,潜意识里便想将其斩断,哪怕她心里其实清楚她遇到的是最合适的人。 “我认识你的时间不短了,其实当初决定随你单干,还只是一个迫于无奈且冲动的选择。后来没有走,其实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很强。”周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说不上是探究,还是其他,但声音稀松平常,是那种对老朋友才有的放松,“你比大多数人都聪明,但又没有聪明人身上的太过的傲气,一路走过来,与其说我帮你,不如说我从你身上学得更多。而且,你很擅长自我控制。这一点,可能是我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边斜红得早,也很早就跟资本搭上了线。 一旦靠近娱乐圈,很多事情就很乱。 这圈子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诱惑。 周异都不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没有过心猿意马、没有过荒唐放纵的时候,可边斜却从来都控制得很好,“荒唐”两个字跟他是不沾边的,他从不犯错。 他道:“我以为,今天这种状况不该出现在你身上。” 边斜道:“遇到吝啬的人,哪怕想多要一点,都会觉得自己像个乞丐。” 周异道:“你是掌控欲很强的人。” 边斜慢慢睁开眼:“但我向来克制。” 的确。 他向来克制。 周异其实很少会跟边斜聊到这种程度,男人跟男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聊太深,也没有那个必要。 但今天很不一样。 他们都知道,他们话题的中心是程白。 “你家境很好,也被教得很好。你得到什么东西都很容易,也只有写书这种事能让你感觉到一些挑战。而程白,在写书之外,让你好奇,让你想去征服,让你的敏锐和才智有了用武之地,也让你的掌控欲生长。很多时候你去不掌控,不过是因为掌控起来太容易。”毕竟认识太久,周异对他是了解的,“但感情是一场拉锯战。你写书,你对一些普遍的人的共同情绪,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但有些情感你没有经历,终究很难感同身受。” 很多人总是喜欢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好像成功的人一定会经历很多失败,现在失败的人将来也有机会成功。 可当真如此吗? 事实上很多杰出的人一开始就很成功,越往后越成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