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叫道:“奶奶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也该叫我过去才是。” 板牙奶奶将那罐子递给她,摇头道:“整天坐在家里也无聊,趁着把罐子还你的当儿,我也上街来逛逛。”说着,抬头看看站在柜台边的胖叔和三姐,道:“都在呢。”又一拉雷寅双的胳膊,“我有话问你。” “哎。”雷寅双应着,搀扶着已年过七旬的板牙奶奶穿过柜台,来到后面的账房,一边回头招呼了一声:“大牛,倒杯茶来。”一边问着板牙奶奶,“奶奶可是找我有事?” “正是要问你呢。”板牙奶奶拉着雷寅双在桌边坐了,问着她道:“健哥儿走了多久了?” “得一个月了吧。”雷寅双道。 “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板牙奶奶问。 雷寅双笑道:“科举过后还要等放榜,若中了还有殿试,我算着,不到四月底怕是回不来呢。” 板牙奶奶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拍着雷寅双的膝盖道:“也就你爹和你花姨心大,健哥儿赶考,他俩不说留下来照应你,倒带着小石头送你娘回乡了。” 雷寅双笑道:“这原是我娘的遗愿。这都十来年了,总因路远没能叫我娘落叶归根。如今正好赶上有顺路的船,多难得的事儿。不然那么远,又只有我爹和花姨两个,加上小石头,我还不放心他们呢。再说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镇上又有你们大家伙儿照应着我,他们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板牙奶奶又拍了拍她的膝盖。 雷寅双便问道:“奶奶找我什么事儿?” “对了,”板牙奶奶道,“这一打岔,险些忘了。这人一老吧,就老爱琢磨一些有的没的。我想着健哥儿这一去赶考,不会不回来了吧?那戏文里的蔡伯喈、陈世美,可都是高中之后变心的。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从小就大咧咧的,这事儿你自个儿可得上着点心。等到四月底若是看不到他回来,你可千万记得上京城去找他,可别像戏文里的赵五娘和秦香莲那样,傻傻地在家等了那么多年才想起来上京城去找人。等到那时候,什么生米都做成熟饭了!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如从前了,因今儿突然想到,怕到时候忘了,所以才来跟你说一声儿的。你可千万自个儿记在心里,到时候就依着奶奶的主意去做,知道吗?”又道,“那小兔崽子要真敢变心,看咱鸭脚巷的老少爷们哪个肯饶他!” “奶奶……” 雷寅双看着板牙奶奶一阵哭笑不得。当年她之所以会跑到河边去捡回来一个什么捞什子世子,就是因为板牙奶奶听说她爹和花姨的事后,跟她说什么“小白菜”的故事,才叫她异想天开地想要给她爹捡一个现成儿子回来。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板牙奶奶这听风就是雨的禀性竟一点都没变。 “奶奶,放心吧,健哥不是那样的人。”她安慰着老人家道,“他要是真变心了,那我就依着奶奶的主意,打上京城去。先把他打个半死,然后再休了他,踹了他,回头我就重新招个小女婿,照样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奶奶放心吧,我再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的胡说八道,逗得板牙奶奶也是一阵哭笑不得,捶着她的膝盖笑骂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二人正笑着,账房门口垂着的门帘一动,一个身影托着个茶盘,一瘸一拐地进了账房里。 雷寅双赶紧站起来,伸手接过小兔手里的茶盘,问着他:“怎么是你?大牛呢?” 小兔道:“楼上客人叫茶水。” 那低沉的声线,震得雷寅双到底没忍住,伸手搔了搔耳垂。 板牙奶奶则眯着个眼,把小兔一阵上下打量,回头问着雷寅双,:“双双啊,这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雷寅双赶紧笑道:“这是新来的,奶奶不认得。奶奶叫他小兔就好。” 板牙奶奶眯着眼把江苇青又仔细看了一眼,道:“新来的?我怎么觉得好像见过他?” 江苇青默默眨了一下眼。 雷寅双笑道:“奶奶肯定是记差了。”又从椅子上扶起板牙奶奶,道:“奶奶,要是没什么事,我送您回去吧,您一定又是瞒着小静姐姐一个人跑到街上来的。小静姐姐要是找不着您,该着急了。” 老太太一边任由雷寅双将她扶起来,一边喃喃抱怨道:“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没大没小的,尽爱管着我……”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到底跟着雷寅双从账房里出来了。 雷寅双才从账房里出来,迎面就看到三姐冲她挑了一下眉梢。于是她便知道,三姐应该也听到了板牙奶奶的那番“告诫”,便冲着三姐咧嘴呲牙地做了个怪模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