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的对面,不远处,正坐着那位断臂的国公夫人。 而那位国公夫人,也在直勾勾地瞅着花姐。 雷寅双忍不住小声问着江苇青:“那是谁啊?” 江苇青顺着她的眼看过去,道:“你该知道本朝的‘四公八侯’,这十二位开国元勋吧?” “知道啊。”雷寅双道。 “那位便是‘靖安定宁’四位国公中安国公的夫人……” 说到这里,江苇青的声音忽地一顿。 “怎么了?” 雷寅双回头看向他,见他的眼又微微眯了起来,便笑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而太后见他俩凑在一处咬着耳朵,也问道:“你俩在说什么呢?倒也说来听听啊。” 江苇青的眼一闪,却是勾着雷寅双的脖子,拉着她凑到太后跟前,小声道:“竟给忘了,那位安公国夫人,听说以前是应天军娘子军里的女将……” “啊?!”雷寅双忍不住叫出声儿来。 太后看着他俩道:“是啊,这又怎么了?” 江苇青道:“外祖母您还不知道,那位雷夫人,以前是应天军娘子军的首领,人称花将军来着。” “啊?!”这一回,则是太后惊讶了。 于是三人全都抬着头,看着那仍直勾勾相互对瞅着的花姐和安国公夫人。 太后忍不住道:“她俩这是没认出彼此来吗?” 正说着,忽然只见那位安国公夫人猛地站起身,端着酒杯上前向太后祝了一回寿,然后回过身来,却是没有回原位,而是走到花姐面前,先是叫了声“夫人”,又犹豫了一下,问着花姐道:“夫人真的不姓花?” 花姐直直看着那位国公夫人,却是忽地微笑起来,只是那唇角微微的颤抖,看得人心里也跟着一阵打颤。她看着那国公夫人低低叫了声:“阿英,原来你活下来了……真好。”说着,竟是红了眼圈。 顿时,安国公夫人就是一呆,手中的酒杯“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太后立时握住雷寅双和江苇青的手,简直跟看戏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的二人。 原还准备上前指责国公夫人失了仪态的司仪太监见状,便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的,转开了眼。 那国公夫人则仍是和花姐一阵默默对视,只是,二人眼里都渐渐蓄起泪来。花姐点着头道:“真好,你还活着,我当你们都没了……”说着,到底忍不住滚下泪来。 那独臂的国公夫人嘴唇抖了抖,却是呜咽一声,扑过去抱住花姐,哽咽道:“我、我也以为你们都死了……” 此乃千秋庆典,忽然有两个人竟当众抱头痛哭,一时间,惊得那有资格在承安殿上坐着的众女眷们全都停了说笑,呆呆地看着那边。 那独眼的长公主,原正跟人说着话,忽然注意到那边,却是一愣,猛地站起身来,冲到花姐和国公夫人身后,问着那国公夫人:“难道,这竟真是花将军不成?!” 安国公夫人陈英抱着花姐抬头,看着那独眼长公主点了点头,哭声忍不住又大了一些。 那独眼长公主激动地看着花姐叫了一声:“花将军,你可还记得我吗?我是郑宁……”她话还没说完,便叫花姐一把拉住,然后三人一同抱头哭了起来。 而,听着这郑宁的名字,雷寅双才一阵恍然——花姐是应天军中娘子军的首领,而这样的娘子军,其实并不是应天军中独有的,天启军中也有。天启军中娘子军的首领,则是天启帝的一个堂妹,便是这郑宁,封号为长宁长公主。 雷寅双没少在市井的说书先生那里听到过这位“宁将军”的事迹。但民间都习惯了称呼她为“宁将军”,竟少有人称呼她的封号,所以雷寅双才一时没能想到她…… 忽然,太后松开雷寅双的手。 雷寅双回头,就只见太后从一旁的宫娥手里接过一块帕子,正在拭着泪。雷寅双扭头看向殿上,便只见有好些年纪稍长的人,竟也都跟着花姐她们在落泪。倒是如她,还有德慧等年轻的,多少都有点发懵。 德慧问着她母亲,“这是怎么了?” 临安长公主抹着眼泪道:“怪道我看着雷夫人觉得有点眼熟呢,原来她竟就是当年的花将军。你可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河南被围的事了?那时便是这花将军带人把我们救出重围的。”又感慨道:“那年你十岁,你宁姨十六,后来才听说,花将军那年也才不过十七岁年纪。所以你宁姨才拿她当榜样,也建了一支娘子军。” “啊?!”德慧一阵惊讶,道:“不对啊,花将军不是姓花吗?雷夫人姓李啊!” 雷寅双忙道:“我花姨确实是姓李,不过她确实也是那个花将军。” 那李健姓李,作为他的亲姑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