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我近日跟着李闲混,委实没跟刘世涛打交道,虽然,也的确叮嘱过太医院顾看着刘才子的身子。 唔,也不知那帮庸医又给他喂了什么吃。肾好了,阳壮了,连性情也一并高调了。 我实在想不出刘世涛欢喜起来是个什么样,但他这股欢喜的劲头,似乎一直没能过去。 隔不久,欢喜着的刘世涛欢喜地给我捎来一张签文。说他日前去一座庙宇烧香,顺道为天华宫小绿问了一卦姻缘。 我展开签文一看,上面写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上吉。 彼时已入秋了,这迟来的“春风”,将我吹得甚迷惘。恍恍然,我才觉出近些日子,大皇兄已没有拿着我与于闲止的姻亲说事。早前听说于家那位大世子来了京城,却再未听说有甚动静,大抵他又回去了吧。 我在心里合计,倘若不用嫁给于闲止,那本公主委实没必要与刘世涛凑合。至于那千万树的桃花,同我也没甚干系了。 今秋的殿试定在八月初八。 初七这天,我循例去李闲府上陪读。 李才子有个成大事的性情。饶是殿试就在隔日,任我如何言语刺激,他依旧拿出一副不温不火的派头。我甚觉无趣,便寻了本戏文折子,倒在卧榻上翻看。 今日这折戏文颇趣味,讲得并不是才子佳人的俗气事儿,而是一名虎虎生风的将相之女,要从一众烂桃花里挑选一支好桃花的故事。 我看得兴浓,不留神手里的书便被人夺走。 李闲坦然地拿了我的书,坦然地在一旁的八仙椅上坐了。随手翻了几页,抬起头来冲我一笑:“我当是什么折子,你竟看得这般入神,原是这个。”言语间,倒像不屑得很。 我走过去,抽出他手里的书,端起边儿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瞧书的乐趣,除了故事本身,还为瞧出一个感同身受。”我复又躺回卧榻上,就着方才断开的地方续看下去,又道,“这个理儿,你这种王孙公子,一向不大明白。” 那头的语调抬高三分,盈盈笑着:“哦,你又晓得我是谁了。” “辽东沈家,远南于家,平西李家。我大随的世家就这么三个。”我从卧榻上爬起来,望着他,“平西王有十多个儿子,你姓李,八成也就是个平西世子。” 李闲脸上的笑意没了,一双眸子黑曜似,深不见底,语气倒是挺平静:“平西王有十六个儿子,你以为,我是哪一个?” 我打了个呵欠:“我怎知你是哪一个。”午后困意上头,我拉过薄衾,在卧榻上躺平,添了句,“你是谁都不打紧,只一点我得给你提个醒。纵然远南王一家子权势滔天,你莫跟他家大世子于闲止走得太近就是。” 屋内良久没了声响,我却越睡越不自在。朦朦胧胧张开眼,不慎骇了一跳。 李闲不知何时挪了过来,立在卧榻跟前,幽幽地盯着我。 见我睁眼,他顿了一下,忽而莫名其妙道:“你的成见倒是大得很。” 我“啊?”了一声。 他不咸不淡地扫我一眼,举步跨出书房,抛下一句:“陪我出去走走。” 我晓得人逢大事前,都有些反常。我大哥登基前,看了一晚的传奇小说;慕央 第一回出征前,拭了一宿的剑;二哥跟二嫂和离前,来我宫里哭了一夜。 明日就是殿试,李闲不在书房里温书,反倒要出去走走,大约也要反常了吧。 我尾随过去,打听道:“你打算上哪?” 李闲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一勾又噙出笑来:“城西有座月老祠,听说那里的姻缘签甚准,你随我去摇一签。” 他果然是反常了。 月老祠外有几树老榆,靠里栽了几株胡枝子,淡紫的花串儿坠到红祠门上头,煞是好看。祠里香火尚好,往来的大都是一些愁嫁的女子和痴情的汉子,眉宇间自得三分红尘色。 李闲拽我在红笺上填了生辰八字,跪在月老像前摇出一签,掷了三个圣茭,再拿签条换签文,如此可作功德圆满。 午过起了凉风,天那头铺了薄薄一片云,不见晖色。李闲立在祠门口,展开签条一看,不由怔住。 我凑头过去,那上面写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