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 “白鹭——” 眼见一群手拿棍棒,身着制服的人冲进人群之中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阿绣转身随着人流逃跑。 刚跑两步,便觉后背一痛,踉跄摔倒在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1927年4月12日 看甜甜蜜蜜谈恋爱的故事之余,希望大家也不要忘记历史,我写这篇故事的初衷,从来不只是想写单纯的言情小说,如果大家能够借此记住一点点历史,增长一点点知识,我觉得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其实我说这文是中国近代史复习大纲你们信不信?) 下一章会甜的。 第73章 阿绣又做起那个纠缠她多年的噩梦了。 梦里她在深宅大院, 无尽的高墙中奔跑,后面无数看不清面孔的人紧紧的追着她, 他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诱惑着她,威胁着她: “珍儿, 你此行东洋,是为结中日友谊长好,日后定要光复我大清王朝。” “是不是你死了, 阿玛才会正眼看我一眼,小妹,你怎么不去死?” “珍珍,跟我走,九哥带你离开。” “阿绣, 你不过是个小拖油瓶, 别再跟着我了, 我不会再养你吃白食了!” “把这些闹事的学生、工人,统统抓起来,一个不留!” “阿绣, 醒一醒,阿绣!” 阿绣明明知道自己在梦里, 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好像整个人都置身在烈火中,又疼又热,难受得不得了。 可是这样地狱一样的煎熬中, 还有一个声音固执的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温柔的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她: “阿绣乖,醒过来好不好?” 这个声音熟悉得恍如隔世,她用尽所有力气,勉强睁开眼睛,双目慢慢聚焦,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人。 “少爷……”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却没叫出声,惶恐的疑心这大概还是梦里,或者已经到了天堂。 不久前她醒过一次,发觉自己身在巡捕房的监狱里,和游/行队伍中的许多学生都关在一起。黑漆漆的狭窄牢房里被塞进了一百来号人,人挨人人挤人,血腥味,恶臭味,汗渍味道统统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她后背挨了两警棍,五脏六腑都在疼,几个好心的女学生让她靠在墙角上,坐在她身边护着她,在极度恐惧中彼此安慰。 周围的人有低声哭泣,有的高声咒骂,有的哀求不止,有的放肆叫嚣。阿绣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五脏六腑都疼得发颤,终于在这样地狱般的牢房中,晕死了过去。 此时此刻,骤然看见霍锦宁,阿绣的哽咽与眼泪突如其来,明明方才还能强忍着,而现在好像所有的疼痛和委屈都再也忍不住了。 矜持与自尊在这一刹那统统显得那样无关紧要,她差一点,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事了,阿绣。” 霍锦宁把她在怀里搂紧了些,沉声道,“别害怕,没事了。” 阿绣吸了吸鼻子,把泪水忍下来,这才看清周围已经不是黑暗脏乱的监狱了,而是在洁白干净的病房里,她躺在病床上,而霍锦宁侧坐在床边抱着她。 全身一阵冷一阵热,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她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想起什么,挣扎了一下: “白鹭他……” “她也出来了,他爸爸托人将她保释出去了。” “那,曹子有呢?” 霍锦宁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阿绣打断,她凄凄切切的望着他的眼睛,祈求道: “少爷,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霍锦宁顿了顿,只轻声道:“你先将身上的伤养好再说吧。” 阿绣呼吸一滞,眼底涌上酸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大抵猜到了,毕竟她亲眼看着曹子有中枪的。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阿绣怎么也想不通,她哽咽道,“明明是和平游/行,和平示威,他们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要抓无辜的人——” “嘘——” 霍锦宁的食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 “有些话,不能说。” 四目相对,阿绣颤了颤,眼底雾气又起。 柔软的双唇在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擦,好似是亲昵的吻,渐渐让霍锦宁一颗悬空的心,渐渐落了回去。 怀里的小姑娘是温顺的,柔软的,她还活着。 他不敢回想当初在监狱里找到她那一刻的心情,那是他这么多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就那样死气沉沉的躺在脏乱的地上,一身泥和血,好像随时都能被一张草席包裹起来直接扔去乱葬岗。 一刹那,他生出从没有过的荒谬感和无力感,仿佛他二十余年的人生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