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一样是要嫁人的。”徐白鹭勉强笑了笑, 惨淡道:“我还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有人真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德英女校在经历短暂的停课之后,恢复上课后,一切又平静如昔,只有国文先生曹文冉辞职了,他们说老师回乡下老家去了。在全班同学都在欢呼雀跃,不用再面对严厉可怕的国文老师时,只有阿绣偷偷哭了两回。 曹子有死了,那个爱读西哲支持工人运动,一根筋的腼腆少年,他被流弹击中,当场身亡,被警卫用板车拉走,和许许多多被害的工人与学生的尸体一起,被运到郊外,草草掩埋。 曹老师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老了十岁,曾经文人挺拔的脊背,终是伛偻了。 司令部门前的血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好像那一日发生在这里的惨案从来没有存在过。 舞照跳,马照跑,上海滩依旧是那个上海滩。 . 阿绣在医院养伤的时候,霍锦宁着实忙得很,他有不少朋友在这次事变中被波及。曾经出入小福园别墅的年轻人一下子少了好几位,包括在报社工作的楚汉,而剩下的也多少有些愁云惨淡。 阿绣出院以后依旧住回了原先神父路的公寓中,这里有一阵子没住人了,阿绣将原先罩在家具上的白布掀去,打了盆水,开始忙前忙后的收拾。 霍锦宁拦住她,“你身子刚好,且歇一歇,我叫人来收拾。” “不妨事,我早就好了,只是擦一擦浮灰,很快的。” 阿绣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他按坐在沙发上,“少爷,您先坐,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想起身,却被霍锦宁握住了手腕,稍一用力,她就站立不稳跌坐在了他怀里。 霍锦宁在她耳边轻笑:“还叫我少爷?” 温柔的气息喷薄在耳际,她的耳根脸颊瞬间红透了,结结巴巴:“那,那叫什么?” 是了,如今两人互通心意,是和以前不同了,大抵就是时下里男女交朋友的所谓谈恋爱。对此,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少爷”毕竟叫了好些年,此刻突然不知该叫别的什么。 “想一想,嗯?”他柔声引诱着。 “二少?”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当,似是还不及少爷来的亲近,又想了想,试探的开口: “二哥?二...哥哥?” 霍锦宁顿了顿,轻笑道:“原来阿绣也是个说话‘咬舌’的?” 阿绣纳罕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红楼梦》里史湘云惯常把“二哥哥”叫成“爱哥哥”,被揶揄了这一句,瞬间脸色通红,挣扎着就要起身。 霍锦宁见状也不再逗她了,手臂抱紧了些不让她走,淡笑道:“你可以叫我的字,我表字耀中。” 阿绣微微一愣,她原来曾听他们说起过,这是他弱冠之年自取的表字,光耀的耀,中国的中。 华夏大地,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儿郎,将自己的名字改做一生志向,不求功名利禄,惟愿国泰民安,海清河宴。 “耀中。” 她轻轻念着这两个字,似乎也就此便走进了他的人生路,他的青云志,不禁心头微烫。 “嗯。” 霍锦宁轻声应着,笑道:“这字往常少有人唤,但应是很旺的,我前些日子顺手拿它设立了一家公司,立马便有生意找上门来了。” “人家找你做生意,多半是为了你是霍二少,可不是为这名字。” 阿绣也笑,一时一刻也不急着去收拾房间了,就和霍锦宁两人窝在这小小的沙发上,说些喁喁细语,有一搭没一搭。 “是家什么公司?” “轮船航运。” 阿绣并不意外,这些年来受西方影响,上海银行基金遍地开花,资本操作一本万利,可凡霍锦宁经手的必是民生所需,实业领域。他不只想要中国有铁路,有轮船,他还想中国有汽车,有飞机,什么都能自己造。 “有人谈生意不是好事?”听他口气却并不以为意。 霍锦宁不置可否,只道:“彼时只提了一嘴,这人三日后在豫园请云老板设堂会,下了贴子,大抵是邀我详谈。” “云老板?是碧云天老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