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是不一样的,永远的衣冠齐整,腰背挺直,纹丝不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想她心底里对于这身军装,大概有一种执念一般的仪式感,亦或者只是习惯。 广州那三年,给她的人生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这烙印不知不觉刻在她灵魂深处,日日夜夜的拷问着她。 萧瑜接过梁瑾递过来的盛着冰镇酸梅汤的玻璃碗,喝了一口。 “不够凉。” 梁瑾无奈:“特意放一会儿才拿过来,太凉了对脾胃不好,女孩子家总该注意点。” 萧瑜低头慢条斯理喝着酸梅汤,悠悠道: “谁还是什么女孩子啊。” 寻常女子她这个年纪,怕不是早就儿女成群了。 时间委实是个微妙的东西,从前似乎一两年能过成一辈子,而今三年五载恍然不觉。 “你呀,哪有半点变化?” 梁瑾摇头失笑,眼前这人数年如一日的养尊处优,身上没有一丝岁月流逝的痕迹,反而眉宇间轻狂软去,那份沉淀下来的沉稳气度便愈发诱人了。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他将空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忽而看见桌上铺的宣纸,上面写的还未干的毛笔字。 这副字写得端正大气,筋骨硬朗,很是不错,可惜被随意扔在上面的墨渍全毁了。 梁瑾拿起那只笔,有些惋惜:“怎么这样不小心?可惜了。” 纸上端端正正写的六个大字:攘外必先安内。 “是可惜了。” 萧瑜随意瞥了一眼,淡淡道:“烧了吧。” 梁瑾一愣,看了眼她的神色,便没有多问,只点点头: “好。” 于是取过瓷盆,划了根火柴,将那幅字卷起点着了,扔在里面。 眼看火舌舔舐,宣纸蜷曲成灰,一切就像从不曾发生过一样。 萧瑜这才眉宇慢慢染上笑意,起身踱到桌边,“没想到云老板于书画一道也颇有建树。” “二小姐是在取笑我?” 他自幼在戏班子里长大,哪有正经念过书,起初就连帕子上那“怀瑜握瑾”那四个字也看不懂,都是后来才慢慢学起的。 “不敢不敢,是我不是。” 萧瑜听出他话中的恼怒,笑着摇头,重新铺起宣纸,拿起毛笔: “有首词还是要请教云老板才成。” 说罢便在纸上写下《苏幕遮》半阙: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我第一次听见云老板的名号,想起的就是这几句。” “可惜我名取的却不是这一首。” 梁瑾轻轻一笑,靠了上前来,伸臂将她揽在怀中,右手握上她拿笔的手,借着她的力,二人一同写下: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这句出自王实甫,《西厢记》第四本第三折 。 萧瑜揶揄:“说起来,这一出委实不是什么清净戏,平白惹出许多冤家来。” 杜丽娘看了数章便春心萌动,宝黛共读几页终是情窦初开。 她侧过头来,“可放到此时此刻,却要调换了下。” 梁瑾呼吸微热,轻声问:“如何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