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尘扶额,觉得牙疼不已,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严肃地道:“小叔子。”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言辞暧昧的魔尊淡淡地扬眉:“嗯?” 易尘委婉地嘲讽道:“我今年不过双十年华出头,实在心疼不起来您这等千岁贵庚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更何况,为了扶持夫家的小叔子而出手坑害自家夫君这种事情?您仔细想想,那是人干的事情吗?” 被讽刺了一脸的魔尊状似不知地抚掌,面无表情地道:“在下相信,嫂子能让兄长妄动凡心,定然非寻常女子可比的。” 易尘:“……呵呵。”我可真是谢你大爷的夸奖。 易尘觉得自己看走眼了,这清贵优雅宛如世外谪仙的魔尊不愧是活了近万年的老鬼,跟少言那种不涉尘世纯粹如故的小可爱根.本.不.一.样! “那小叔子可真是看走眼了,在下就是个刁蛮任性小心眼的小女子而已,当不得你如此夸奖。” “嫂子何必妄自菲薄呢?”似乎喊这个称呼喊上瘾了一样,魔尊自顾自地说道,“您在论道之时的确耀眼得璀璨夺目,即便我心魔郁结已久,听罢您的开解,虽然明知另有缘由却也深感释然。如此,我倒是知晓兄长,不,那七位仙尊为何会对您另眼相看了。” “浮华尘世万千忧扰,似乎都只能沉淀为你眼底清浅的一角,善恶美丑,正邪恩怨,再深的黑暗都会被你化作水墨,绘就心中的锦绣山河。” 易尘对利益不强求,对胜负不强求,甚至对感情与羁绊,都不强求。 合则来不合则散,在她身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澹泊平心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斟酌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至于付出之后是否会得到同等的回报,她却从来都不在乎。 话已至此,两人分庭抗礼,剑拔弩张,早已退无可退。魔尊从容地摁住茶几站起身来,墨袍迤逦如水,语气平静地道:“得罪了。” 易尘心里一凛。 几乎来不及思考,易尘已是下意识地抬起手,并指指向魔尊的眉心,将自己一直藏在手掌心中的律令打了出去:“缚。” 易尘开口,与聆心石发出来的声音不同,易尘只觉得吐字出口的瞬间,心中的慌乱就被一双无形的手拨散,含在喉中的语调平静得异样。 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口,几乎让人心中横生出无所不能的傲慢,而易尘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契字写就的“缚”字浮现于空中。 那古拙沧桑的方块字一如其意般虬结,宛如缠绕在一起的绳索,那泛着金光的律令轻飘飘地朝着魔尊印了过去,如泰山崩塌般缓慢跌宕。 朽寂魔尊看着那泛着金光的契纹朝着自己而来,不必过多的思考,就迅速果决地收回了原本要去拉易尘的手,如流星般后退。 他步伐行云流水,看似优雅实际快如鬼魅,在金字烙印而来的瞬间足足变换了十几种身法,却逃不过这一道来自天道的制裁。 文字是一种十分奇妙的存在,它将世间万物一切有形或无形的事物化作了可以被记录下来的契纹,从古至今一直流传。 ——文字里藏着红尘的万千造化。 易尘开始正式修行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天道时,并没有一步登天地去硬啃谦亨给她留下的那些难以动用的戒律力量,她从汤诰留下的书中知晓,天道与修士不同,身为万千生灵头顶之上的浩瀚苍穹,天道却从不修习凡人的道。 尘世有道途三千,可天道修习的并非道统心法,他们修习的是阴阳造化。 ——生死、阴阳、因果、缘法。 对于这份可能穷极易尘一生都无法悟透的大道之理,易尘选择用最简单的“文字”来进行表达。 一为“真言”,二为“律令”。一个靠说,一个靠写,但是若是以天道的身份说出真言或写出律令,这就会在此世形成既定的事实。 简而言之,天道说“缚”,那在因果的运算中,魔尊就的确是被束缚了起来,不管过程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这已经“发生”的因果。 朽寂魔尊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被泛着金光的律令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魔尊敛了袖站定在原地,姿态优雅看不出半分狼狈的模样,只是清清淡淡地夸赞道,“倒是不曾预料到,您已领悟了造化之力。不过短短五年,您的进步实在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看样子即便是作为天道,您的天资依旧是相当出类拔萃的。” 一击得手,易尘却没有放下警惕,她握了握汗湿的手掌心,面色不变,心底却生出些许的困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