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之:“……?” ——为何莫名其妙叫我一声,就跑了? ——想必是一句话,都不愿同我多讲。 哎,罢了。 愁又如何?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或许终究,我便是个多余的人。 念及此处,温彦之垂头瞧着手里的竹叶,青绿幽碧,好似云珠春日里做的那件雪线纱的小裙子,在院子里看他做箱笼。他此时便又想起了云珠,心里拔丝似的疼了起来。 云珠,云珠,小叔很想你,你在何处啊? 终究一顿饭是惨不忍睹地吃完了,李庚年见齐昱打外面回来就模样怪怪的,便也没说旁的话,只默默结了账,跟着齐昱往外头走。 龚致远走在温彦之身旁,瞅瞅前面,问他:“温兄,你同刘侍郎,吵架啦?” 温彦之笑一声,真是吵架倒好,可皇上一句话还不愿意同我吵。 不过我又岂敢呢?我不过是个臣子,不过是个罪人罢了。 见他不说话,龚致远也摸摸鼻尖不愿多问,只道:“我见着刘侍郎是个挺好心的,你们许是有什么误会。若是治水一事,或然他物,也都是说开了,就了结了,不必各自闷着。毕竟在朝为官,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僚之间少了照拂,如此也是伤人自伤。”末了,又凑近补了一句:“再者说,刘侍郎官职高于我二人,温兄你御前得意,也不可太过轻视官场羁绊,需得当心些。” 这些话虽是将齐昱放错了身份,称了刘侍郎,可放在当下情景之中,也并无不可。温彦之叹口气,只觉龚致远说得很是道理,不免拱手道谢:“龚兄肺腑之言,彦之感慨于心,先行谢过。” 龚致远见此话有用,也是开心,“好说好说,我二人同科出身,本应相互帮衬,我官职过低,帮不了温兄你什么,只求能说上个话,便也知足。” 此时,温彦之受了龚致远悉心宽慰,又觉得几日来自己怄这龚致远之事,委实有些不妥当了,不禁略有羞愧。 抬头又往前看,只见齐昱临上马车了却回过头来,好似在等着他二人。发觉了他的目光,齐昱当即将目光回转,两步进了马车。 温彦之顿在原地。 “……或然他物,也都是说开了,就了结了……不必各自闷着……” ——可又怎么说得开? ——究竟能怎么样?究竟,又能到什么程度? ——他是君,我是臣啊。 ☆、第32章 【呆子的脸】 午后几人回了昭华山,齐昱留在白虎营中议事,龚致远陪了温彦之回寺里。 等齐昱从白虎营中出来,天色已披上晚星。拾了山路走到昭华寺后院时,他又想起白天的事,温彦之的脸,和那双清澈的眼睛隐约浮现在脑海里。 那呆子仰起脸,盈盈看着他……那温凉指尖划过唇畔,启唇一笑…… 齐昱曲起手指敲了敲额间,驱散脑中的画面。抬起头来,却还是不禁往山石后头看了一眼。 小禅房一列的灯,都熄了。 他叹了口气,只好推门进屋睡了。 翌日,李庚年一早起来去昭华山顶练剑,回来的时候天刚亮,将将走到后山石径里,隐隐约约中竟看见后院有个高大的人影,从井边提了桶水走进了皇上的大禅房。 就在那人回身来关门的时候,李庚年睁大了眼睛。 ——是皇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