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病弱,叶臻挺心疼她的,她家老祖宗从来中气十足,好像不会生病一般,可仔细想想,老祖宗年纪已经很大了。矿上又那么冷,真不知道她怎么挺下来的。 叶臻有些心酸,虽然老祖宗一点都不像苏母那样和和气气的对她,但是,她还是挂念老祖宗的,很想和她也一起吃顿年夜饭。 苏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出声,突然,他伸手抚过叶臻发梢,叶臻惊了一下,看向他,苏枞展开手心,可里面空无一物。 “这么快就化了啊,”他似乎有些惋惜,叶臻抬头,发现空中居然飘起了雪花,虽然很小很小,但纷纷洒洒,也很是美丽。 “真的下雪了呀。” “嗯,瑞雪兆新年。明年,会是好气象的。”苏枞淡淡说完这一句,像是有些冷了,把手□□了大衣的口袋,可过了一会,却把一样东西递到了叶臻眼前。 叶臻一看便愣了,那是一个红包。 “先祝你新年快乐。” 叶臻笑着接过:“你居然还准备了红包,怎么办,我都不知道回什么。” “你出现了,对我而言,就是这个新年最好的礼物了。” 叶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枞,黑色的大衣,白色的雪花衬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宛如玉雕。叶臻突然觉着心里之前的难过好像被另一种更浓烈的情绪覆盖,她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很美好,所以她也笑了:“苏枞,遇见你,我也觉着是我今年,不,这些年,也不,或许是这辈子,顶好的一件事情了。” 阅城几乎是百年难下一场雪,今年的这场雪虽下得不大,但时停时续的下到了年初二。这雪比烟花炮竹更让阅城人兴奋,平增了许多年味。可雪停的那个清晨,苏母走了。 苏枞和叶臻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母已经闭上了眼睛,除夕的那一面便成了最后一面,叶臻没有听到苏母说出的那句话,便也就永远听不到了。 叶臻看着苏母的遗体,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根极细的丝缚住,痛意一点点蔓延开来,渐渐地逼得她无法呼吸,痛得麻木后,心那块便像是被掏掉了,一片空虚。 其实苏母于叶臻而言,只是一个见过几面的和蔼长辈,她的离去,都让叶臻觉着有些难以承受,更何况,那是苏枞的至亲。 叶臻从前把自己同苏枞相提并论,觉着他们委实是一对可怜人。但想来她还是比苏枞要幸运许多,她的父母在她未知人事时离去,她还未曾感觉生死之别是如此残酷,可苏枞,却在这样的残酷中反复煎熬。 苏枞只是在苏母的床前沉默了许久,便开始着手准备后事。 苏母的葬礼即便苏枞不想高调也不行,他声名在外,各式各样的人自然要借着机会上门来,无论是来攀他这层关系的,或者是来看他笑话的,他都要周旋接待,不可有一丝纰漏。 叶臻作为她的妻子,在苏母的葬礼上,也难免被人关注,苏枞还要护着他。 上天赐予他悲痛,却没有赐予他悲痛的时间。 叶臻连守了几天夜,都觉着身体有些吃不消,苏枞却是神色不变,依旧处处从容大方,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劝苏枞休息一下。 最后一个叫陆放的人来到她跟前,道:“夫人,你让苏总去休息一下吧,这儿有我们,不会出问题的,你劝劝苏总,我们都说不动他。” 叶臻鼓了勇气走到苏枞跟前:“你去睡一会吧,我守在你旁边,要是有什么事,我马上叫你。” 苏枞摇头,神情很是坚决,叶臻也不知如何是好,踟蹰了半晌,却只是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去睡会吧,我守着你。” 这话说出来,叶臻觉着自己的语调不对,那是一种她从来就没有用过的语调,十分陌生,但她却那样妥帖的用了出来。 苏枞也感到叶臻的话语中有了哀求的意味,眼中神色动了动,最终点头:“好。” 叶臻和苏枞走到苏枞从前在苏宅住的卧室,叶臻替他拉了窗帘,铺好被子,看着苏枞躺下,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外面灵堂里的丧乐声变得很小,隐隐的,仿若天外。 叶臻拉了凳子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苏枞脸上,从前她只觉得,那是一张格外好看的脸,凛然的轮廓,挺拔的鼻。可在这显见的英挺下,隐忍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她出神了好久,回神时苏枞仿佛已经睡了,叶臻也安了安心,这时突然想起苏枞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