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斗折尺凿子到个没人的地方绕着块大石头折腾,大家都讥他是骗子,让商人赶他走,那商人也只笑笑,任他行事。就这样,这个老翁吃了两个月饭后,有一天自己悄悄地走了。大家伙渐渐也就忘了他。终于到了最后,大桥要合龙了,石工头才发现还缺一块大石料,大家伙着急啊,满山头地找,却找不到合适的石料。眼看工期就要耽误,商人忽然想了起来,之前那个白胡子老翁临走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说要是少什么,就去他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去找,急忙带人找了过去,看到那块留下的大青石,抬了过去一用,不大不小,不薄不厚,连石灰缝隙都留的分毫不差,竟像是预先量过似的,还有上头的棱角、雕花,全是旁人从前没看到过的手艺!大家伙这才惊呆,纷纷跪在地上向那白胡子老翁离开的方向跪拜,说祖师爷鲁班现身,大家伙有眼不识泰山。桥终于顺利合龙,为了纪念这老翁,大家伙就把桥命名为鲁班桥……” 东祺听的入神,问道:“那个白胡子老翁,真的是祖师爷鲁班吗?” 双鱼笑了,道:“你说呢?” 东祺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但也一定是位神人!我真想遇到这样的神人啊!” 双鱼笑道:“我也很喜欢关于那座桥的故事。有礼贤下士,有知恩图报。做人做事,本就是存了这么一个道理。” 东祺若有所思。 “口渴吗?我给你拿水……”双鱼起身转过来,才看到身后那面屏风旁,竟然站了一个人。 段元琛不知何时过来了,站在那里,竟没发出半点声息。直到她转过脸看到了,才朝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走到东祺床边,俯身探了探他的额,问道:“好些了吗?” “好……”东祺点了点头,忽然又摇头,闭着眼睛躺了回去,改口呻吟了一声:“头还疼的厉害……” 双鱼见他片刻前还精神百倍,段元琛一来,立马就又病恹恹的,猜他是怕病好了被段元琛逼去上朝读书,便有些想笑,强忍住。 段元琛飞快瞥她一眼,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愉快的光芒,转过脸,屈指轻弹了下东祺额头,说:“再装,我让太医来给你治头疼!” 东祺见骗不过他了,睁开眼睛吐了吐舌头,趁势捉住他胳膊哀求:“七皇叔,我是女先生来了,病才好了那么一丁点的。我还要她陪我再养几天才能全好!” 段元琛看向双鱼。见她虽没说什么,一双妙目看向自己,眼神里头却仿佛带了些柔和的恳求之色,心便微微地一颤儿,转过脸便道:“知道了,许你再躲几天的懒吧。好好养病。” 第43 见东祺无碍,段元琛便也放下了心,叮嘱东祺早些睡,留下双鱼继续陪他,自己回去批阅案头堆着的那些奏折。 摄政后的这半年,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他的生活,那就是忙。 先帝去世前的那段日子,已经没有精力理政,本就堆积下了许多事务亟待处理,段元琛摄政后,旧事未竟,新事又来,本就忙乱不堪,而对于东祺继位、先帝指他摄政的这个既成局面,起先,他的兄弟众人仿佛措手不及,随后表面看着也无异样,奉召事君,但暗地里,难免保不齐会有人使些绊子,或阳奉阴违。一切对于摄政之初的段元琛来说,犹如千头万绪,需他从头慢慢开始梳理。 青麟台议事阁后的这间西偏殿,既是他的书房,也是他的寝殿。记不清多少个夜晚,深宫夜阑人静,他仍在烛火伴照之下伏案至深夜,乃至通宵达旦。 今日事,今日毕,这是段元琛摄政后给自己定的一个规矩。他也这样身体力行,做给小皇帝东祺看。 但是此刻,他探望了东祺回来,到现在,已经至少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 摊开在他案上的那本折子,却依旧纹丝未动。 段元琛的视线落在折子上,出着神,被烛火投照到身后墙壁上的身影一动不动。 忽然,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王爷,可要添茶水?” 宫人忙走近几步,轻声问。 段元琛摆了摆手,叫人不必跟随,站了起来。 …… 段元琛走了后,双鱼继续给东祺讲着见闻。东祺渐渐开始困了,打了个哈欠,耷下眼皮。如今近身伺候东祺的六福便进来服侍。 双鱼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片刻后六福跟了出来,抬头望了眼已经黑透的夜色,挑了盏宫灯替双鱼在前头照着路。 双鱼微微提起裙摆,刚下了台阶,忽然瞥见侧旁一株龙柏旁仿佛有个身影,转过脸,认出是方才已经回了青麟台的段元琛。 不知他什么时候又回了这里。 段元琛从龙柏旁朝她缓缓走了过来。双鱼停下了脚步。 六福行过礼,便悄悄地往后退,示意宫人随自己等在走道的尽头。 “王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