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烫的毛巾蕴热了毛孔,王容与叹气,“可松快了。” “娘娘可不能松气。”老太太说。 换上吸汗的寝衣,老太太摸着料子,“怎么这么薄?” “薄的衣服好吸汗,等孩子出来,再换上厚的寝衣。”王容与说。头发也松开再编成大辫子垂着。 许是肚子里的宝宝确定母亲都准备好了,等王容与都收拾妥当,就频繁发作起来,王容与痛的直不起腰,产婆查看一会儿便说,“可以去床上躺着了。” 王容与让许杜仲也进产房,产婆说,“娘娘,这女人生产,得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让大夫进来了呢,这怎么这么早就让御医进来?” “不碍事的,许御医得知道这里面的进度,真出问题的时候也不会一问三不知,影响诊断。” 许杜仲默默从衣袖处拿出绣带把眼睛蒙着,他也不知道,为何皇后娘娘如此信任他,连生产一事都多信赖他多与产婆,也不知道他临时抱佛脚的几本妇科医术,能不能派上用场。 朱翊钧才从大宴下来,还没回乾清宫换衣服,才过问皇后今日的情况,坤宁宫的李肱就一路跑来,“陛下,娘娘要生了。” 朱翊钧一推开人,急急忙忙往坤宁宫去。 还没进殿,便听到王容与凄厉的叫喊声。 “皇后怎么了?”朱翊钧一下六神无主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娘娘现在惜着点力,等要用力的时候再攒着一起使。”产婆见皇后娘娘止不住的痛呼就劝诫道。接生最怕的就是产妇不听话,一味的叫痛,等要用劲的时候,已经乏了,没力了,白白给自己添了凶险。 王容与满头满脑是汗,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闻言只是能咬着狠对无病说,“去拿白帕那堵着我的嘴。” 老太太心疼孙女,“实在痛的紧了叫两声也好。” 王容与已经痛的说不出旁的话来,眼泪和汗水一样,流个不停。 朱翊钧一到殿内来就问许杜仲何在,“许御医已经在产房候着了。”另一太医说,皇后生产,便是帝后再如何信任许御医,太医院也得来四五个人,备着会诊的人。 朱翊钧只觉得双腿发虚,“竟是如此不好吗?” “陛下无需着急,许御医进产房是娘娘的意思,从头至尾都在场,能把控情况。以免中途发生不可测的事情还需要别人转述。”太医忙解释说。 张成劝陛下坐着等,“娘娘自然吉人天相,小殿下一会儿就出来了。” 朱翊钧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在产房外坐下,起初听到王容与呼痛心惊胆战,一会儿听到里头没出声了,腾的又站起,“里面怎么没声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大概还不到紧要的时候,产婆都是经年的老手,知道什么时候用力,什么时候惜力,娘娘若总是呼痛,大叫散了力气,等到紧要时候就没力。”太医解释说。 “便是痛都不能痛快叫喊两声。”朱翊钧颤抖着音说,“皇后此番受苦了。” 他原以为就是怀孕期间的种种不便和辛苦,到这时才知道,女人生儿育女最大的辛苦就在这一遭。 不多时,两宫太后也过来了,陈太后只会问皇后怎么了?可顺当?然后就扒拉着佛珠串子念叨着菩萨保佑。 李太后是生育好几回的人,经过阵仗大了,也不挺当一回事,找宫人来过问几句,知道坤宁宫一应衣,食,医,产等问题都准备的妥当,也就随意找了几处重点一下,让宫人去办。 再余下来看见陛下那担心忧虑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便生了些不满,她生了那么多孩子,先帝也就是孩子落地后来看了几眼,可没有陛下如今在外陪产来的殷殷。 “陛下这般急慌像什么样子。天下女子生产都这般,皇后远不到艰难的时候。”李太后说。“陛下莫如先回宫去,等到皇后生产,一切安妥,陛下再过来看罢了。” “梓童在里头为朕生儿育女,受尽痛楚,朕不能感同身受,也就只能在外陪着这一事可以做了。”朱翊钧说。 “陛下对皇后的荣宠再过也无需如此。这古人都道女人生产时是腌渍事,男人不得进产房沾了血污染了晦气。”李太后淡淡说。“陛下真龙在天,自然百邪不侵。但是该忌讳的还是得忌讳。” “朕既是真龙天子,便是百无禁忌。”朱翊钧说。隔着一道产房他都如此焦躁不安的等待,如何肯离了坤宁宫去。 陈太后想替母子娘打个圆场,看看四周空荡,便皱眉问道,“皇后生产,为何不见诸妃过来?” “是娘娘的旨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