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蕙娘没发觉,细细地应声道:“伯娘说的是,我都听伯娘的。”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一路缓缓向着宫门行去了。 ** 另一边,展见星跟着朱成钧来到了十王府。 自朱成钧进京,她这是第一回 来,但于陌生之中,又有久违的那么一点熟悉——朱成钧进京是勤王保驾来的,负责安排的宗人府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与他选的是最好最挨近皇城的一座府邸,恰恰也是他少年时曾住过的那一座。 十年过去,里面伺候的人已经换过了一波,但屋舍陈设宛然未改,曾经差点被朱成钧抱去卖掉的汝窑春瓶都还摆在原处,瓶里插着一支兰花,花姿清雅,独枝也显风骨。 展见星打量了一番,心里不由感慨。 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在崇仁与朱成钧决裂之前,却花费了那样多的时间犹豫反复,因为他们之间的羁绊实在深刻而久长,决得了情,决不了义啊。 至于路遇汪老夫人之事,她此时已忘记了,久扮男装让她对平常的男女大防认知有些模糊,否则从汪老夫人会对着他们一个外藩一个外臣将蕙娘闺名道出便知不对了。 朱成钧更不多想,他环胸,往桌边一靠,扬一扬下巴:“说吧。” 展见星回神:“——我说什么?” “说你怎么跟皇上进我的谗言。” 展见星受不得“谗言”两个字,立时气了:“我没有!王爷,你不要乱说。” “那你是说皇上说谎了?” 展见星愣一愣:“也不是——” “那你就是说我坏话了。”朱成钧似乎就在等她这一句,马上打断了她,长腿在衣摆下迈开,向她逼近,同时发出质问,“展见星,我不招惹你,你来招惹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这一句说话,他已经直逼到跟前,把展见星困在了博古架和他的胸膛之间。 “谁敢欺负你?”展见星对他这么娴熟的扣锅简直瞠目,“而且我进什么谗言了?皇上分明也说了,我不认为你是那样的人。王爷,你听话不要听半截。” “你才不要以为我傻。”朱成钧低头看她,“你叫皇上试探我,我不想落嫌疑,就只有走,我走了,不正是趁你的意了?” 展见星:“——趁下官什么意了。” 她这一句反驳底气仍足,但朱成钧哼笑一声,往前凑着,额头都快要碰着了她的:“你刚才跟我‘你’呀‘我’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下官’了?” 展见星:“……” 因为刚才理直气壮,现在——咳。 不,她不是真有朱成钧说的那个意思,但要说一定没有,好像,也没有那么确定。 这份混沌,就如同她内心深处的挣扎。 城楼下再相逢,她心中真无一丝喜悦吗? 不是的。 几个月来各自忙碌,时有相见,她对此真无触动吗? 也不是。 她非但有触动,背过身去,无人察觉时,甚至流淌出欣然。 她知道这不对,不应该,但是控制不住。 这感觉令她自己都惊异——这么久过去了,她没想到她原来竟未忘记。 “你没有可狡辩的了?”她沉默得有点久,朱成钧等不了了,催着问她。 展见星道:“——下官无过,无需辩解。” 朱成钧眼睛睁大了:“展见星,你越来越会抵赖了。” “下官说的都是实话,王爷不信,下官也没有办法。”展见星一边说,一边试图推他,“王爷,有话好好说,您这样,叫人看见了恐生误会。” 朱成钧动也不动:“我就要这么说。这么说,你都跟我满嘴瞎话,好好说,我连瞎话也听不见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