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飒阖上眼,刚才她疯狂哭喊的声音如洪水般涌进了脑海里。他们分开这一个月以来,他为了重整尹氏披星戴月,寝食难安,每次与她通话都是匆匆挂断,但无论是视频还是电话里,她的音容笑貌一直都是温婉的,只说支持他,要他好好工作,不必挂念她,从未撒娇多提一句想他念他。 可一喝醉酒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安若醒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周雨珊留在床头的纸条:你喝醉了,我把你送了回来,今天好好在家休息吧,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 窗外天空明亮,应该是快到中午了。她拔掉充电器,抓过手机,才看到手机一直是关机的。怪不得睡得这么安稳,没有任何电话和短信打扰。 安若一边开了机,一边瞥见了纯色的枕头上沾满的一块块污渍,是鼻涕,还有眼泪。她扶着额头坐起身,脑袋还很重,昨晚的事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她哭了? 手机开启,尹飒的来电提醒跃入眼中,显示时间是昨夜凌晨,安若稍稍怔住,翻了通话记录,才知道昨晚是自己先给他打了电话。 难道她冲他发泄情绪了?他会不会紧张,会不会影响工作? 她立刻回拨了他的电话,他却又关了机,算了算洛杉矶此刻应该是晚上□□点,他怎么也关着机。她皱眉,莫名地觉得有点生气。 安若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坐了许久,突然就收到了余子豪发来的微信: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微微一怔,虽然觉得有些无厘头,脑海里却恍然闪出了一句话——他是个盖世英雄。是她一个人的盖世英雄。她完全不记得余子豪昨晚的告白,见到这样的问题,下意识以为是徐艺告诉了他。 她重新倒在枕头上,握着手机贴到心口,发着愣,突然咧嘴笑开,眉眼溢满最真挚的爱恋。 他是什么样的? 他要她自己选择是跟自己走还是伺候那几个混混时,他是狂妄的。他不顾她意愿,牵着她的手大摇大摆地在学校附近吃馄饨时,他是霸道的。别人以她为赌注向他挑衅,他不以为然,最后轻轻松松地把她赢回来时,他是高傲的。 他对她说每一句“宝贝”和每一句“我爱你”时,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温柔。 安若不知不觉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了一行字:他啊,像个小孩子一样……从前是这样,现在她怎么觉得,那个像小孩子的人变成了她自己。她那么依赖他,那么眷念他,没有他在身边的每一天,她几乎快要撑不下去。 消息发了出去,她便不打算再等对方回复。 今天周六,按照惯例,去舞蹈室练习八月比赛的舞剧。周六学校舞蹈室里没什么人,选一间位置最里的,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安若打开舞蹈室的灯,坐下来换芭蕾舞鞋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两点。她想到此刻洛杉矶时间应该过了晚上十一点,便试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次他接得很快,开口便是温柔到极致的一声,“宝贝”。 鼻尖蓦然涌上酸意,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身边人说话的声音“哎,你去哪儿啊?”,普通话,b市口音。安若一怔,问:“你旁边怎么有人在讲中文?” 尹飒轻轻一笑,说:“我在看电视。” “今天,很忙么?” “嗯,见了一些官员,开了很多会。” 她继续这样有的没的跟他扯了好几句,都没见他有主动说什么的意思,恼了起来,突然地语气都变了:“你就忙到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 他又是一笑,声音淡淡的:“怎么会不记得,宝贝。” “……”她咬住下唇,不说话。她也不求他送她什么礼物,搞什么隆重的庆祝,可不至于连提一句都不提吧,这还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第一个生日啊。 她听见他说,“生气了?”她继续不说话,忽然他声音变得越发有力明朗,比起经无线电传播过来,更像是真实地存在在她身边,只隔一段短短的空气,便传入了她的耳畔,“作为惩罚,我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沉稳的脚步声同一时刻在偌大的舞蹈室里铺开,安若一怔,回头看去,那个身着一身妥帖的衬衫和西装裤,领口打着一个墨色领带,正举着手机看着她微笑的英俊男人,不正是她心心念念思之如狂的那个男人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起身疯狂地冲了过去,大声哭喊:“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