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了一丝绝望。 …… 中山王回了王府。 直奔兰阁,那是兰贞曾经住过的院子。 刚到门口,想起此处正被一个姓黄的小姐住着,又调头去了书房。 他拿出老王爷的骨灰坛,定定地看了它良久。 再过一天便是十二月初三,老王爷的忌日,每年这天,他都会给老王爷烧些纸钱。但每次烧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一天也是兰贞抛弃他和小胤的日子,总会心头震怒。 他想,他以后还是会发怒,却不是怒兰贞,而是怒他自己。 他虽然时常教育儿子们,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去回想了,要往前看。可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和兰贞七年感情,为什么那么在意兰贞的清白?为什么为了心里那口气,跟兰贞置气了四年? 如果知道那是兰贞生命中最后的四年,他会不会放下面子,对兰贞好一点? 他一直想着,等他找到那个狠心的女人,就把她锁起来,关在自己房里,哪里也不许她去! 但现在,没那个机会了。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玄清,我想吃烧鹅。” “我不想吃烧鹅了,我想吃烤鸭。” “烤鸭好腻,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吃一碗面条,就老李家的三鲜面,记得把汤和面分开装,免得坨了。” 她挺着大肚子,一整晚折磨得他满城疯跑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玄清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我给你生一窝小玄清,一年一个。” “想不想要小兰贞?求我呀。” 她嘚瑟的时候,能嘚瑟到天上。 卑微起来,也能低入尘埃。 “小胤是你亲生儿子,你抱抱他……” “娘,父王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许我上桌子吃饭?” “娘,玄昭打我,他说我是小杂种,小杂种是什么?” …… 他留给兰贞的,就是这样的四年! 她是不是因为受不了他,才宁愿死掉也不回到他身边? 中山王捏紧拳头,泪水,冲出了眼角。 …… 王妃与玄昭将重伤的玄煜送回了王府。 玄昭去请大夫,王妃来到了书房。 大门紧闭,屋内,没有光亮。 但她明白,王爷一定在里面。 她叩响了房门:“王爷!王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煜儿也不是!你不要再生他的气了!他不是故意瞒着兰贞的事……兰贞死得太凄惨……他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怕小胤接受不了!才撒谎说兰贞失踪了!就算他错了,也是错在太担心你、太担心小胤……这么多年,他那么努力地弥补小胤!他为小胤做了多少事,你敢说你不知道吗?他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你怎么狠得下心这么对他?” 嘎吱—— 门被拉开了。 中山王面色冰冷地走了出来。 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然而当她看到王爷发红的眼眶时,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地落了泪。 这个男人居然……居然…… 小樱失踪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失态,就为了一件不知过去多少年的事! “郭玉。”中山王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却也莫名地让人心惊,“你到底是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你们联起手来,将我瞒得像个傻子,到头来,还怪罪我心胸不够宽广,冤枉了你们。” “不是冤枉……是……是……”王妃绞尽脑汁,说道,“那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煜儿和我,都想把对你门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才不敢说出真相。” “郭玉,你们究竟是怕伤害我,还是怕承受我的怒火,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他淡淡说完,转身,关上了房门。 王妃扑过去,拍着门板道:“王爷!王爷!王爷!王爷你原谅煜儿吧!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煜儿是你儿子啊——” 什么样的儿子会害死了他心爱的妻子?什么样的儿子会把他瞒得像个傻子? 中山王冷笑。 王妃在门前跪了下来。 腊月的风,萧瑟和冷寂,如刺骨的冰凌,刮得人皮肉生痛。 天空不知合适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寒气交错,打在她纤弱的脊背上,也打在她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脚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