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请不出来我那侄女,那就把对牌和钥匙账目都交出来,这偌大的家业不能落在一个奸邪之人手中!” 席雪天心中发紧,他若是请不出来重岚,只能道明重岚昏迷不醒的真相,重瑞风更有理由来抢夺重氏的管理权了。他面前强自镇定:“这事儿我做不得主,得去问过东家才是。” 他越是推脱,重瑞风越是欢喜得意,笃定了重岚昏迷不醒的谣言,得意道:“问什么问,我这个做大伯的来了,她难道不该来迎接一下?” 他说着就递了个眼色过去,身边两个随从一个上去缠住席雪天,另一个速度极快地去请人,席雪天见阻挡不及,心中大怒:“大爷这是做什么?” 重瑞风理了理袖口,得意笑道:“你既然执意拦着,那我只好自己去请我那侄女了。若是见不着人,你就准备好对牌钥匙,把东西趁早交出来吧!” 他正满面春风的时候,忽然听门外一道清甜的声音传进来:“大伯要席掌柜交出来什么?我怎么不记得有欠大伯什么东西。” 重岚被清歌清云扶着,面带病容地迈了进来,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时不时咳嗽几声,倒真像是在病重。 席雪天先是一怔,随即又惊又喜,拱手道:“东家。” 重瑞风却如遭雷劈,呆立在当场,惊声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他说到一半,看见周遭人探究的眼神,下意识地住了嘴。 重岚进了屋仍不解开大氅,被搀扶着向堂上的几位族老行礼:“小女近来生着病,劳烦极为叔伯爷爷挂念,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几位族老忙虚扶一把:“你还病着,无须多礼了。”重岚这些年不光自己行商赚钱,对族里也颇有帮扶,又是修桥补路,又是兴建学堂,因此在族中的名声极好。 重岚就势站起来,偏头看着重瑞风:“大伯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我不是怎么了...?” 重瑞风一口气憋在胸口:“我听说你是被奸人胁迫,不得不称病,这才赶来探望的。”他还是有些不死心:“既然侄女现在病重,料理家业也辛苦,未免加重病情,我这个做大伯的愿意来帮衬一二。” 重岚歪着脑袋冲着他笑:“大伯真会想,说的比那话本子上的故事还精彩,这就是你砸了我屋子的理由?”她说完又慢慢地道:“我手底下共有大小掌柜五六十个,并不缺人使唤了。不过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事儿也好说,您来帮忙,我照着三倍月俸给您,您看如何?” 重瑞风听她把自己跟下人比,心里大怒,偏她说的极恭敬,其他人也没听出什么错儿来,反而连连点头,责怪地看着重瑞风。他不好再理论这事儿,另抓住话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砸了你的屋子!” 重岚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旁边的清歌却一下子跪下,红着眼眶道:“我们小姐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容奴婢开这个口,前几日大伯带了个道士过来,说是要给我们小姐瞧病,好几个大男人没头没脑地就要往小姐屋里闯,我们几个死命拦下了,这要是万一让他们进去了什么,我们小姐的名声可就...” 清歌是个伶俐精细的,说着就流下泪来:“我知道大爷是一片好心,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小姐的清白不就毁了?” 重瑞风气得脸色铁青,一脚就要踹过去:“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滚下去!” 旁边有位和他素不对付的族叔不冷不热地道:“你都能带着不三不四的外人闯侄孙女屋子,人家自家下人怎么连句公道话都说不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大伯带人硬闯侄女闺房,传出去让咱们重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旁边坐着的族人面上也满是不赞同,有的甚至窃窃私语起来。虽然齐朝风气开放,但终究男女有别,闺阁本就是个私.密的地界儿,连亲生父亲为着避嫌都不能随意进去的,更何况你这个分了家的大伯,还带着外人擅闯侄女的屋,哪有这般道理? 重瑞风面上满是憋屈,忽然反手一巴掌打翻了身边的常随:“都是你这刁奴自做的主张,险些坏了我侄女的名声!” 重岚不动声色地看完,满面委屈地道:“大伯底下人砸坏的器皿物件就罢了,自家人也不好让您真的赔钱,只是我经上回一吓,病又重了许多,难道这一巴掌就算是抵了?” 重瑞风大怒:“那你要如何?” 重岚一抬手,底下立刻上来几个高壮的仆役,拉着重瑞风身边的常随下去打板子,她微微笑道:“大伯莫要怪侄女,这几个刁奴不处置了,以后只怕还要兴风作浪。” 重瑞风听着外面传来皮肉相击的闷响,觉得那一声声像是打在自己脸上,恨得牙根咬紧,本以为十成把握事儿就这么一成都不剩下,这死丫头怎么不索性死了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