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抿着唇道:“嘴皮子倒是利索。” 重岚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站在原地不敢多话,只是拿眼睛不住地瞅她,半晌才道;“大人若是没旁的事要吩咐,我就不打扰大人独酌的兴致了?” 晏和不知又在想什么,神色虽然淡淡的,竟然屈尊给她倒了杯酒,细长一缕银线入杯,转眼便满了:“既然是旧识,按着北地的规矩,不饮酒一杯总说不过去。”他抬手招她过去。 重岚小心落了座,不敢让他先敬,主动把就喝了,他瞧她饮的痛快,唇边漾起几分笑意,她偷眼看得时候不由得微怔。约莫是高度不同,欣赏美貌的角度也不同,他身上几许淡香不期然地透了过来,旁边宽大的吊兰叶半遮着脸,越发显得一双眼如春日烟波一般。 她莫名地想到亲他那一回,脸上的热气蒸腾,幸好有酒杯挡着。 白瓷的酒杯在指尖几转,晏和也浅浅啜了口,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身上的荷包很是精巧,是自己绣的?” 重岚一怔,随即点头道:“正是。” 她等着晏和往下说,他却又没了话,重岚见他失了说话的兴致,便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 门开到一半,他的声音懒散地传了过来:“看来我当初的话你手下的人没传到,既然你醒了,为何不来拜见我?”重岚脸色又紧绷起来,他似乎也无意追究:“宴散了便挑个时候来拜见我。” 重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应了声是,扶着雕栏歇了会才迈开有些发软的腿。底下楼的好些女孩凑成一团叽叽喳喳,正围着张知府家的闺女说话,张知府的闺女张锦绣用绢子按了按额角,面上看似恬淡,眼里却掩不住得意之色,似乎极享受众人的追捧。 她径直走到了重姑母身边,一眼就瞧见她面色铁青,重姑母瞧见她脸色不好,挽着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知府夫人刁难你了?” 重岚笑着摆手:“没有的事儿,只是她方才请我喝了两杯酒,这时候有些上头。” 重姑母忙命人取了碗醒酒汤喂她,见她脸上颜色好了不少,便拉着她往夫人小姐堆儿里凑,不动声色地介绍着自家侄女。 她介绍的大都是家中有还未娶亲的庶子,或者有旁系上进侄子外甥的人家,不是她看低自家侄女,毕竟她商户的身份摆在这儿,家里又没有当官的,想找个门第身份高的也难。 她又拉着重岚说了会子,好些人家见她品貌打扮皆是不俗,眼睛不由得一亮,但听到商人的身份,神色又淡了下去,虽不至鄙视,但明显失了兴致。 众人正说话间,突然看见张知府引着一众男客下了楼,他半呵着腰小心陪着晏和,神色似乎有些尴尬,晏和负手下楼,海水蓝的直缀下摆跟着晃动,衣裳上面的海水纹漾开,越发显得清贵雍容。他目光随意掠过,在重岚身上停了片刻,随即又移开了去。 只要是美人,不论男女都引人注意,一楼厅里的好些小姐都红了脸,不着痕迹地整理衣裙,或胆大或含蓄地看过去,希望能得这位晏大人的倾心一顾。 张锦绣的优势得天独厚,不用像寻常姑娘家偷摸地看,直接跑过去挽住张知府的手臂,娇俏笑道:“爹爹可算下来了,我盼你盼了好一时,你不是请了最有名的月喜班来演,他们什么时候来啊?”她一边说话,一双妙目含蓄又热烈地看着晏和。 张知府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不过显然没有成全的意思,沉了脸轻斥道:“没得规矩,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这般乱跑成何体统?” 张锦绣难得被父亲这般责骂,更何况还是当着晏和的面,眼眶不由得一红,抬眼去瞧晏和,见他神色淡然地瞧着江面,似乎没有听见,心里越发觉得烦闷,又不敢当众落泪,只是垂了头快步跑开了。 张知府对着晏和赔笑道:“小女无状,冲撞了大人,让大人见笑了。” 晏和唔了声,完全没放在眼里的样子,倒是让张知府叹了声,引着他往外走。 那边重岚还在被锲而不舍的重姑母拉着跟人说话,差点碰上了一头冲进来的张锦绣,她忙避让开才算躲过去,张锦绣这时候正心绪不佳,捏着帕子怒声道:“什么人这般毛躁,一眼没看就撞上来!” 重岚本觉着她够丢人的了,本也没打算跟她计较,重姑母却极厌恶她那副跟下人说话的口气,不悦道:“张二小姐说的是,走路的时候应当低头看路才是,别光顾着闷头哭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