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似什么也瞧不出来。 周围人静了下,都窃窃私语起来,说的无非是什么‘恬不知耻’‘妄图攀高枝’‘这算是哪门子的姻缘’之类的话。晏芷眼里已经泛起泪来,身子晃了晃,几乎就要晕倒在地。 何似锦也是脸上发白,眼里掩不住地惊怒。 重岚都不知道该同情哪个安慰哪个,只好对着何似锦投去个歉意的眼神,又抚慰地看了晏芷一眼,可惜收效甚微。 室内又沉默了许久,张老夫人见何似锦面上不好,先叫人把她扶着坐下,才慢慢地道:“晏老夫人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姑娘家,又不是寻常的玩意,什么叫送给我们东岚?你也是公府出来的,说话怎能这般轻率,让别人怎么瞧齐国府?” 晏老夫人张嘴就要辩解,她却不给她插话的机会,淡然道:“再说了,我们张家的家规,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妾室乃家宅不宁之根本,老夫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东岚媳妇怀着身孕,这时候更没必要纳妾了。” 何似锦面上缓了缓,总算恢复了些血色,张老夫人特意叫她留下听这些话,就是为了要宽她的心。 她转头瞧了眼晏芷,面上似有垂怜:“这孩子我瞧着也是个好的,你要是真想全一桩好姻缘,就给她寻个正经人家风光嫁了,那才是极好的姻缘,东岚无福,有他媳妇一个就够了。” 重岚心里感叹又感叹,大度又明事理,这都是人家家的婆祖母啊。她又怜惜地看了眼晏芷,被晏老夫人来这么一回,这名声也败的差不多了,以后哪里还能寻到好人家? 张老夫人的态度温和,意思却坚决,晏老夫人找不出再劝的话来,宁氏也觉得她丢人的要命,忙不迭上前把她给搀着下来了。 重岚想去找何似锦道歉,但见她人已经被扶下去了,她现在在这儿多待片刻都觉着臊得慌,随意寻了个由头告辞了。 她不想再跟宁氏一辆车,便命人回府叫了马车,却看见晏芷捂着脸低头从张府急匆匆跑了出来,身后连个照管的丫鬟也没有,她怕晏芷想不开做傻事儿,忙叫清歌把晏芷拦住。 晏芷木木地站在原处,眼眶泛红,眼里却没有泪,重岚原来也是个嫁人艰难的,心里难免怜惜,出言劝慰了几句,她只是没听见一般,低头站在原地不言语。 重岚见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好命人先把她送回府,叮嘱人好生看着,让她别做了傻事儿。 好容易等自个府里的马车过来,重岚只觉得心力交瘁,坐下了就不想再起来,好容易等晏和回来,她不由得出声抱怨道:“祖母真是的,她为了能让张家帮公爹说话,要把芷妹妹送过去给张二少爷为妾,今天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就说了出来,真是丢人死了。” 更难听的她没好意思说,人家小两口过的好好的,她非要送个人进去坏人家庭,简直是缺德呢,而且自家的姑娘说送就送,简直不把庶出的当人看,过几日金陵指不定怎么传。 晏和唔了声:“反正又不是你丢人,怕什么?” 他在她身边坐下:“她要是在私下里说,那就是给人回旋的余地,万一被拒了怎么办?” 重岚一边命人端饭上来,一边斜眼看他:“你以为今日祖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就人家就应了?她不给人留余地,人家自然也不会给她留面子,义正言辞地就把她给拒了。” 她羡艳道:“要是我有这么明事理的婆祖母就好了。” 晏和斜了她一眼,嗤了声道:“世事难两全,你有这么好的夫君还不满足吗?” 重岚笑话他自卖自夸,他只是唔了声,瞧着有些心不在焉。 重岚故意使坏,把配料里的他最不爱吃的芹菜给他夹了好些到碗里,他竟然也神色如常地吃了,最神奇的是吃完也神色如常,看来压根不知道自己吃着什么。 她忍不住用伸手戳了戳他:“你想什么呢,路上瞧见美人了?这么魂不守舍的。” 他悠悠地看她一眼道:“路上没瞧见,回府倒是见了一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