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到,小姑娘写到瘴气小山谷那一段时,她自称用的是“臣女”。 陶士铮不过是小小总旗,现在连这总旗的职位也丢了,她弟弟自称草民,她也一直自称民女,只有刚才着急的时候,才误写了臣女。 在萧沉夜看来,那不像是误写,倒像是着急时忘了伪装。 她究竟是谁? 萧沉夜从来没有这样迷惑过。 他生在皇家,兄弟众多父皇又长寿,自幼见了无数阴谋诡计,对他来说,无法解释的巧合往往意味着危险,他不允许身边有看不穿的迷雾,无论拐了多少道弯弯绕绕的阴谋,他都会在心里理个清楚。 可他看不清眼前的小姑娘。 她确实天生痴傻,一个人再聪明也不可能从出生就学会了伪装自己,而锦衣卫报上来的消息,是她自小就无知无觉,小时候还会说话,后来母亲难产而死,她也不再开口了。 这样的人就算会爬树也没什么,就算遇到了小丫头也不稀奇,那个小丫头总是心软,对她好教她写字都有可能。 可问题是,就算有小丫头教她,一个傻子,真的能学会写字制香? 她的字迹端正有力,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她的礼仪分毫不差,应该是受过多年严苛教导的大家闺秀。 萧沉夜直觉她并不是陶灼灼。 可她的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除了把白嫩的小脸抹得灰扑扑的,她的容貌并没有改变。 除非有一个和陶灼灼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取代了她,可她并没有同胞姐妹。 萧沉夜的心头笼着一层薄雾般的轻纱,他总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只要戳破这层轻纱,一切就能解释清楚。 夭夭见他垂着眼眸半天也不给个回应,心中着急,不由得唤了一声:“陛下……” 萧沉夜抬眸看了她一眼。 对,还有这喉咙,她不能开口说话显然是因为喉咙被人所伤,若有人假扮她,除非把自己的喉咙做出一样的伤来,或者在她幼年时就已经把人替换了。 陶士铮不过是个小小总旗,手下连五十个兵都不到,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陶士铮的女儿? 还是说,这场阴谋是冲着他这个大雍皇帝来的? 萧沉夜捏了捏眉心,他不怕阴谋,论心思深沉和手段狠辣,他要是输给别人,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又哪能坐上今天的位子?他只是不喜欢这种参不透真相的感觉。 不过也不用太心急,萧沉夜心中想到,如果这阴谋是冲着他来的,小狐狸早晚会露出毛茸茸的尾巴来。 “这通灵香留下,朕要拿去一试。若是果然能避蛇虫猛兽和毒瘴,端木青自会上门给你父亲医治。”萧沉夜把木盒盖好捏在手心,下巴一抬,“你们先回去吧。” 姐弟两个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心中都有些忐忑,不过皇上已经发话让他们走,夭夭也不敢耽搁,起身行礼,带着弟弟出了院门。 爬上马车,陶锦熙的小脸皱了起来,“姐姐,皇上会不会对你的香不满意,不让神医给父亲看诊?” 夭夭换了个指头写字,“我觉得,他好像很喜欢这香。”以她对萧沉夜的了解,要是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他根本就不会从西次间的书房走出来,不会问她关于这香的任何问题,更不会亲自把通灵香带走去试香。 “姐姐,要是这香万一失效怎么办?”陶锦熙忧心忡忡地皱着小眉头,“姐姐试过毒蛇和野猪,又没有试过瘴气。” 夭夭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别担心,就算不能避瘴气,我估计皇上也会要这香的。就算不行,我还有另外一种古香,虽然没有通灵香用处大,但绝对是失传的,神医见了也不会有话说。” 陶锦熙高兴起来,拉着夭夭的衣袖,“那姐姐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夭夭一笑,“讨价还价要慢慢来,不能一下子把咱们的底牌都亮给别人啊。” “哦,”陶锦熙恍然大悟,“姐姐你好狡猾!” 夭夭笑了起来,大大的杏眼弯成了月牙。 陶锦熙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愣住了,手指伸出来将她厚重的刘海拨开,呆呆地看了片刻,又将刘海归位,低声道:“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夭夭捏了捏他的小脸,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她发现陶锦熙和陶士铮长得很像,都是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灼灼的脸有一点陶士铮的影子,能看出是父女,但没有陶锦熙那么像。 陶锦熙看看她翘起的大拇指,知道她是在夸他长得好看,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 姐弟两个回到家中,先到了玄都院,秀竹跑着迎了上来,“姑娘,老太太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