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士铮慢慢地迈出了一小步,有端木青和陶锦熙扶着,他不是很吃力,三人一起走了几步,端木青给陶锦熙递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松开了手。 陶锦熙的胳膊张开,紧张地护在父亲身边。 陶士铮笑道:“别担心,父亲心中有数。”他走了几步,已经找到了感觉,毕竟是多年没下床了,腿上有些无力,有点像以前生病时虚弱的样子,不过无论是腿骨还是肌肉,走起来和受伤前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儿别扭之处,想必很快就能恢复。 陶士铮慢慢在屋里走了一圈,俊脸上带了一丝激动的红润,他深深揖礼,“多谢神医再造之恩。” “陶大人太客气了。”端木青看着一家三口激动的样子,心中也很是满足,细细地叮嘱了父女两个,陶士铮的腿该注意些什么,夭夭的喉咙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去找他。 这次端木青离开的时候,是陶士铮和陶锦熙、夭夭一起相送的。 陶士铮多年没出房门,乍一到院中,清风徐徐天蓝树绿,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暖烘烘的。他心中也是一暖,既然又重新站了起来,定要做出一番功绩,好好护佑一双儿女。 夭夭小心地挽着父亲的手臂,陶锦熙护在父亲的另一侧,几个人还没出院门,就听见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大声的吆喝,朝着院子过来了。 “灼灼先进屋去。”陶士铮听那声音都是陌生的男子说话声,连忙低声叮嘱道。 夭夭迟疑了一下,还是退进了屋中,她就躲在明间的门后,悄悄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一大群人呼啦啦涌进陶士铮的院子,为首的竟然穿着刑部公服,大喝一声:“陶士铮何在?!” 陶士铮抱拳道:“在下便是,不知——” 那人上下打量一眼,“有人到刑部报案,说你在饮酒时失手杀死了工部黄侍郎,请陶大人到刑部去配合将此案查个清楚,来人,带走!” 几个差役上前,将锁链往陶士铮身上一套。 “且慢!”端木青上前一步,“这位大人,陶大人刚才一直在这院中并未出门,如何能杀死工部黄侍郎?”他刚才可是和黄侍郎一同进的陶府,陶士铮又一直和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杀人。 那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只负责拘捕,至于具体的案情要让上面的人来审理。陶士铮要是没有杀人,到了大人升堂问案之时再辩白就是了。” 陶士铮俊脸紧绷,“我跟你们走,只是请问,那去刑部报案之人是谁?” 为首之人听了他的问话,脸上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刚想开口,院门处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是我。” 老太太大步进了院门,见陶士铮竟然是自己站着的,一时惊讶地差点忘了自己是做什么来的。陶士铮的腿断了都好几年了,没想到这个端木神医确实有两把刷子,竟然真的给他治好了。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快步走到陶士铮面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杀黄侍郎,只是偏偏就那么凑巧,你推倒了黄侍郎,黄侍郎又刚好跌倒在你摔下的茶壶碎片上,老天要这样安排谁也没办法。” 老太太死死地盯着陶士铮的眼睛,“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还知道什么是孝道,看在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你就老老实实地认罪,不要再耍什么花样。等你走了,我会好好照顾熙哥儿和灼灼的。” 端木青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夭夭就从屋里冲了出来,她死死地拉着父亲的袖口,用力摇了摇头,杏眼中满是哀求和祈盼。 一众差役看见一个人影冲出来还以为是有人想要帮助陶士铮逃跑拒捕,待到看清不过是个身姿纤细的少女才又松了口气,等看到夭夭的脸,又不由得齐齐抽了一口气。 委实是少女生得太过美丽。 白皙莹腻,冰肌玉骨。一双大大的杏眼清澈水润,两片红润的菱唇犹如世上最娇嫩的花瓣。 陶士铮身子一动,将夭夭挡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身上带了镣铐,一抬手就是叮当作响,他低声叮嘱道:“快回屋去!既然刑部已经立案,父亲只能走这一趟,放心,等到升堂问案之时,一切都会明了。” 夭夭的手指紧紧地抠着父亲的衣袖,她敢肯定黄侍郎不是父亲杀的,她不担心别的,就怕他真的顾念什么孝道和养育之恩,把这桩杀头的大罪给认了。 陶士铮无奈地看了看陶锦熙,“把你姐姐带到屋里去。” 这祸事从天而降,陶锦熙已经惊呆了,他又愤怒又害怕,明明他一大早就和姐姐来了父亲的院子,陪着父亲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父亲又怎么可能去杀人?老太太是他的祖母,是父亲的亲生母亲,她为什么要去刑部诬告父亲? 听了父亲的吩咐,陶锦熙才回过神来,他难过地看了看父亲,父亲的腿才刚刚好,要是可以他真想陪着父亲一起去刑部。可周围那些差役看着姐姐的眼神又贪婪又热切,让他本能觉得恶心恐惧。 他轻轻掰开夭夭的手指,握着她的手,将她一步步拉进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