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等会再寻个地方给她好好看看。见她仍是捂着脸,手上还有血,估计那脸都成了张血脸了,“放下手吧,我不看,也不问。” “不要。”盘子已经恢复平静,“……我走不动了,你抱我去镇上吧……答应我,要是我昏迷了……不要看我的脸。” 她说完最后几个字,脑袋已经在嗡嗡地叫,直到说完了,才安心地晕了过去。 垂落的双手沾满了血,那脸上,也都是血,见面容染得模糊不清。花朗抱她回马车的时候,才看她的脸,明明从五官看来,是个美人,为什么总不让他看。 明明…… 花朗看着她,有些愣神。 明明…… 心中有事,梦里也睡得不安稳。盘子翻来覆去,总觉得脸上少了点什么,摸了好几回,只觉自己的皮肤润滑极了,不是梦中的麻脸姑娘。 她正打算再安心地睡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惊醒,还没坐起身,就因腹部的剧痛而浑身一颤,差点没再痛晕过去。 那在捣药的人听见动静,快步往这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看她的伤口。 盘子睁大了眼看他,没有了一层薄纱阻挡,便将他的脸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哦呵,竟然不是假的,根本不是在做梦。 她眸光顿时沉下,偏头不看他。 花朗说道,“我给你换药。” 盘子冷笑,掸开他的手。 花朗还是伸手要解她衣裳,盘子怒火中烧,气道,“不要碰我!你为什么洗我的脸,为什么洗我的脸?你就非要看不可吗?” “我认出是你了。”花朗喉咙微哽,苦涩不已。他什么都明白了,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包括沈来宝和妹妹安慰自己的话,包括他一直奇怪为什么他们在盘子的坟冢前,总是不如他难过。只因他们都知道,盘子根本没有死!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起初他愤怒,后来是不解,再后来,他就想通了。 以他的脾气,如果当时就知道盘子没有死,估计会因为他而暴露这个事实,那朝廷的人,也不会放过盘子。 他坐在床边看了盘子整整一晚,一点一点地为她洗去面红红痕。一点一点地露出他熟悉的脸,以前他觉得盘子男生女相,可从来没想过,真会是个姑娘。 她说她喜欢他,想想过往,其实他早该察觉到,盘子就是个姑娘,她又有哪里不像姑娘的。 花朗越是看她,心思就越是复杂。 盘子怔怔看他,怒气已经烟消云散,她笑笑,“你为什么认得出我?你这么笨。” “是,是我太笨了。”花朗没有再做声,将那腰带取下,旁边已经买来更好的纱布。他将捣好的药敷在她的小腹上,默不作声。 盘子已然冷静下来,可是他这样镇定,却太不正常了。她忐忑道,“你不生我的气?” 花朗摇头,闷头上药。 盘子觉得疼,躺着不敢动,又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觉不安,“那你恨我吗?” 花朗仍是摇头,一张脸本来就黑,现在更好似黑成了锅底,让盘子看得有些害怕。可问了他两次,他都一副奇怪模样,盘子恼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朗一顿,不但是手势,连心也一顿。他冷静着冷静着,昨夜积累的压抑瞬间涌上,几乎是咬牙,红了眼问她,“既然决定要走了,那为什么要回来,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跟在我身边更危险!用那么多人的命换来的命,你就要这么浪费掉吗?” 盘子怔了怔,她只恨自己扯不开嗓门,否则非得吼回去,“他们的命都是我外公救的,他们的家人本该被牵连至死,也是我外公救了他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可以富足地过一世。那他们救我,有什么问题?”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花朗瞪眼,“我问你,既然能藏起来,为什么要到处跟着我?” 盘子再忍不住,差点没跳起来,她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所以你知不知道我到处跟着你是什么意思?!我说了,说了一百遍一千遍了,我喜欢你!想嫁给你!所以我没有隐居,我想跟你一起,做你花家人,死后也要葬在花家的坟!” 将话全都说开,没有夜色遮掩,没有纱笠阻挡,四目相对,无遮无挡,话更有冲击力,也更真实,更震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