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丫头,我晓得。” 梦里,她要被送走的那个夜晚,为了护着她,琳琅被二房的扔进了井里,明珠左脸上被浇了热烫的蜡油。她被强行送走之后,明珠日后如何,她便也不大清楚了。总归,不会太好。 林氏随着程嬷嬷走到了外堂,淡淡说道:“嬷嬷有什么话想说?” 程嬷嬷回身瞧着她,一字一句道:“太太,还要在这里任性到几时?” 林氏娥眉一蹙,顿感不悦,说道:“嬷嬷,这话什么意思?” 程嬷嬷说道:“这南安寺纵然好,主持也尽心招待,但到底比不得家里。姑娘接二连三生病,昨儿竟然还摔倒扭伤,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姑娘娇嫩,哪里禁得住这样磨折?太太就算同国公爷怄气,也该为孩子想想才是。这大人赌气较劲儿,叫个孩子夹在里面吃苦,算怎么回事?” 程嬷嬷这番话,说的颇有几分不客气,往重里说,甚而可算是不敬主子了。 然而,这些话憋在程嬷嬷的心里,已有许久了。她一直都觉得,林氏没有当母亲的自觉。 这么些年来,国公爷一直宠溺着夫人,已是一双子女的母亲了,却还像个大姑娘一样的别扭娇气。这也还多亏了国公爷是个长情且专情的男人,若换成旁人家里,早就鸡飞狗跳了。 中秋节家宴的风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夫人生气,也无可厚非,然而在她程嬷嬷看来,你赌气归赌气,在家闹也罢,何必要出来让外人看笑话?即便离家,自己走就是了,又为何定要把孩子也拖去受苦? 萧月白可是她一手奶大的,从小猫崽儿一样养到这么大,好容易才长成这么个亭亭玉立的样子,如今叫她看着萧月白在这儿遭罪,哭哭啼啼的求着她要回家,可不将她心疼坏了! 何况,国公爷过了这小半年都没把那婢子收到屋里去,还不足够?在她程嬷嬷眼里,夫人也该知足了! 林氏被这番话噎到说不出话来,她想要反驳,却一个字儿也找不出来。 女儿跟着她出来这半年,确实受了不少罪,这一点她推脱不得。她不想对那男人低头,但是女儿在这儿继续住下去,保不住还得生病。 程嬷嬷有一句话不错,南安寺再好,到底比不得国公府。萧月白又是个娇嫩的体格,哪里受得了被病痛不断折腾。 这是林氏出来这小半年,头一次动摇。 程嬷嬷瞧着林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老身倚老卖老了,太太宽恕吧。老身实在见不得姑娘受苦受罪,老身回去,会将此间事由一一禀告老太太,由她老人家定夺。”说着,她停了停,又添了一句:“老太太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太太还是早些收拾了为好。”言罢,她抬步出门而去。 程嬷嬷这话即便不说,林氏也心知肚明。 甄母一向溺爱小孙女萧月白,听说了这样的事,哪儿还能坐得住,只怕亲自来接,都是可能的。 林氏咬着唇,满心的五味杂陈,她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么? 萧月白在屋里睡着,听闻程嬷嬷走了,心中有些惴惴的。 她知道,程嬷嬷回去必定会把这些事都告诉老太太,而老太太也一定会接她回去。 这一次,不论是她母亲还是谁,都阻挡不了了。而她母亲林氏,也必定会回去。 如此,她算不算是下套套了母亲?但她总认为,两个人与其这样怄气,不如见面之后将话说开为好。 毕竟父亲和母亲,是一世的恩爱夫妻,被小人作弄而离散,不值得。 正当这时候,守门的小丫头红儿进来说:“慧心师傅来了,说来瞧姑娘的。” 萧月白还未说话,明珠已先说道:“姑娘病着,没力气见客,叫她去见太太也罢。” 萧月白原本是不大想见人,但心念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说道:“让她进来吧,想必是替主持来的,这点力气我却还有。” 明珠有些纳罕,但也没说什么。 红儿出去传话,少顷但听那布鞋窸窣声响,便见一个俊俏的青年尼姑走了进来。 这尼姑便是慧心,她走到屋中间,倒也没有往前,望着萧月白双手合十一躬,说道:“小姐又病了,主持差贫尼前来探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