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不知他这话何意,回道“四爷差人送来的江南雀舌,虽说是去年的,品质却上乘,还未谢四爷的厚待。” 陈博衍点了点头,说道“好好的舌头,便留着品茶,若为胡言乱语便没了,再尝不出这等好滋味,你说可惜不可惜” 这话音淡淡,却透着一股子森冷的杀气,清人听在耳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连忙拱手道“四爷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妥善办好此事。” 陈博衍颔首,将茶碗放下,随即起身“这般,也就不要饶舌了,你即刻便去誊写。我需赶着回去,元宝留在这里等候,你抄完便将手稿交给他,立时安排印刷。后日清晨,自有人来取书。” 言罢,遂要离去。 清人要送,陈博衍道“你还是去办正事,这等虚礼也就免了。” 待陈博衍走后,清人吩咐书童研墨铺纸,埋头誊抄,元宝就站在一边等候。 这厮抄着书,心里琢磨着看这字迹娟秀,细丽小巧,不似出自男人之手,莫非竟是哪家的闺秀不成看这诗词行文,慷慨激昂,著书之人,竟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若能亲眼得见,那该多好这四爷怎么这般讳莫如深,连恫吓威胁之言都出来了他越这般想,越是抓耳挠腮,心痒难耐,便问元宝“这卷书,到底出自何人手笔四爷竟这般看重,怎样也不肯说出来。” 元宝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说道“兰先生还是抄书吧,既然爷不肯说,您问了我也不能讲。” 这清人更加疑惑好奇,只是看元宝嘴紧的如同蚌壳,怎么也打探不出来,只得作罢。 他将手稿誊抄完毕,交给元宝,便去吩咐雕刻印刷。 虽说一百册是太赶了些,但好在那戏甚短,页数倒也不多,只要雕版做出来,印起来倒也快。加之,这书局不大,又是陈博衍的私产,没什么生意往来,如今单只印这一本书,那是极快速的。 陈博衍离了书院,信马由缰的往皇宫方向行去。 清人的话,令他有些烦躁,虽说这烦躁来的有些没有道理,但依然作弄着他的思绪。 这名叫清人的士人,原本是江南的风流名士,被他网罗而来,就是那本走红京城的玉梨记的作者。他本名兰若之,字清人,是个落第秀才,虽有满腹才学,但因朝廷科考弊病丛生,他无钱无人,依然不能得中,又看不惯官场那溜须拍马、行贿受贿的乱象,索性堕入红尘,化名兰春生,以写话本为生。 这改了行当,倒是对了路,他文采本好,又看多了世态炎凉,起初还只是寻常俗套风月故事,久了便借着话本针砭时弊,大红特红。上一世,此人大红大紫,所著书籍一度洛阳纸贵,然而因其在书里议论了朝廷与陈恒远,终究落了个人头搬家的下场。 今生这个时候,他还远未到那个地步。陈博衍早早的将他收到了麾下,便是为了将来在恰当的时候,借他那支笔。 陈博衍开这间书局,一则是为了方便赚取银钱,二来便是为了将来造势铺垫了。 兰春生这名字,在京中名声已渐鹊起,文心书肆也渐为世人所知。 他也曾考虑过,只一个兰春生未免单薄了些,是否多捧几个名字出来。 便在这个时候,萧月白把这卷折子戏送到了他手中。 能让兰春生如此赏识,足见萧月白是有这个能力的,但真要将她也拉扯进来么作为一个男人,他并不想去依靠女人的力量,作为萧月白的未婚夫,他更不想将自己的恋人推到前头。 他的月儿,既聪明又美丽,走出来不知要吸引多少人。 想起适才兰春生那激赏的眼光神情,虽明知他并不晓得这出戏出自何人之手,但依旧令陈博衍极其的不舒服。 萧月白,明明是他一个人的。 想着,心中一阵翻腾,陈博衍抽打了一下马匹,喝了一声,便向皇宫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生理不适,这章很少,见谅。 第70章 入夜,掌灯时分,萧月白散了头发,只着一袭月白色薄罗纱衣,在灯下绘着什么。 明珠过来,剪了剪灯花,说道“姑娘,夜深了,仔细眼睛。”说着,又勾头看了一眼,见她正画着些什么,遂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姑娘许久不曾动画笔了,怎么又想起来作画了看这画,不是山水也不是花卉,人物竟是白描的,怎么突然想起画这个” 萧月白笑了笑,说道“想着给之前那卷小戏添些人物绘像。” 明珠有些咋舌,说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