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来到这里,早就已经习惯了面对事物的时候,第一时间保持戒备和怀疑。 况且在他所知道的那些故事里,君王大都无情,天家难以存身。伴君如伴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有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前面,平安又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 虽然他身为一个现代人,面对皇权的时候总没有那么恭敬,但是内心深处不可能不忌惮。尤其是这段时间,亲眼见识到了皇权何等的威势,更是开始焦躁不已。 就连普通人一生一世的相许也是会变的,会受到很多外物的影响,权势,金钱,没人,荣耀……每一样都可能对人造成影响。贫贱夫妻一朝暴富,然后便抛弃糟糠的故事何其多,何况是被这些东西包围着的帝王? 现在赵璨跟平安在一起,平安相信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但他却没有信心这份真心实意可以一直保存下去。因为人是会变的。 而赵璨身为帝王,拥有莫大的权威,如果他的心变了,平安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他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以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方式,在警醒赵璨,希望他永远不忘这份初心,永远都不会变。 “我……”平安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的开口,却又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认真的看着赵璨,这会儿他面上的表情是有些陌生的,但平安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对他的这种做法,赵璨估计很生气吧? 如果换做是自己,平白无故被赵璨质疑,肯定也不会高兴的。 这段时间平安因为这个缘故一直精神恍惚,对于外物的体察自然也就没有多么细致。这个时候,认真的打量对方,平安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其实并不怎么好。 其实想想也就知道了,之前赵璨就受了伤,虽然太医及时处理了,皇宫里的伤药也的确是很好用,但一时却也难以好全。 之后接连持丧二十七日,虽然大臣们有意照顾,他身上的事情不多,但毕竟不可能真的闲下来。毕竟身为孝子,父亲的葬礼上不可有半点疏忽。所以虽然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但赵璨身上的伤却很难说已经好了。 尤其是被弩箭伤到的地方,因为之前中了毒,所以一部分死肉要生生剜掉,重新生长出来必定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赵璨白日里要忙碌,夜里也睡不好,有时候还需要熬夜,二十七天过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其实都快到极限了。 这时候他还要来操心平安这边的问题…… 平安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赵璨面前蹲下,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膝上,眼神也柔软了下来,“对不起,赵璨。” “别说对不起。”赵璨微笑着抚了抚他的头,“身份突然变化,就算是我自己一时也难以适应,何况你呢?” 但赵璨越是不责怪他,平安心里就越是内疚。 发现自己心里居然出现这种思想之后,他便立刻进行了反思,自然也知道这种想法极端而偏颇。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就是平安自己,能保证现在的自己,还能跟刚刚穿越过来时一样吗?自然不可能。环境不一样,他们就需要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道理! 所以以后不止赵璨会变,他自己也会变。但是有些东西,始终都会被保留下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赵璨来说。 所以不相信赵璨,跟不相信他自己有什么分别? 况且平安自以为能力还算不错,至少自保无虞,赵璨要是真的想动他,难道他就会站在原地挨打吗? 赵璨看见他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自己想通了,他摸了摸平安的脸,忽然低声道,“平安,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对。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只要牢牢地吸引住我的视线,让我为你着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平安眨了眨眼睛,虽然赵璨这么说让他觉得很难为情,然而仔细想来,不正是如此吗? 感情也是需要各种方法来进行维系和保持的,只要他们之间的感情能一如今日,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可见他之前完全是关心则乱了。 这么一想,平安有些不好意思,他抬头看着赵璨道,“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趁着这时候没事休息一会儿?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到时候恐怕会更累。” “也好。”赵璨想了想,点头道。 待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这么一点功夫自然不需要到床上去休息,反正沙发也很舒适,所以赵璨索性在这里小憩片刻就可以了。况且他背上有伤,就是睡觉也只能趴着,倒不如这么坐着方便。 平安替他将枕头都挪过来垫住,让他靠在这里休息。自己则出去替他整理奏折。 之前因为要持丧,所有朝臣和命妇全部都要入宫哭灵,整个朝廷几乎都陷入瘫痪之中。虽然正月没有多少事务,但累积起来,毕竟也十分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