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搁下笔,纸上已经落下了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只画了上半身,脸部画得详细些。 水墨画写意,不像现代的相机那么真实。苏妙看着总觉得熟悉,从自己的记忆中追根溯源,蓦地揪出一张人脸,跟画上的五官吻合起来。 “苗天工?!” 司辰问:“苗天工是谁?” “千年前我创立天门派,门中杂务沾手不多,都是苗天工处理。不过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死吗?不对,我记得苗家的祠堂里还摆着他的牌位……” “恐怕是已经死了。”司辰道,“我在他身上,并未感受到任何人的气息。” 他一说,苏妙想起了苗家要上供的九十九只恶鬼。如果人已经死了,那苗家的行为便有迹可循。 只不过从苗贺青的反应看,苗家后人也许对此事并不知情。 他想干什么? 苏妙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唐僧肉,人人都想盯着咬一口,女娲还好说,这家伙直接找她一千多年,她都替他累。 司辰像是有了些猜想。 “当年你坐化的时候,那个阵法几乎吸光了整个山脉的元气,我到的时候才渐渐恢复。那个苗天工是不是也觉察到了什么?” 联想到寻找自己的阵盘,苏妙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换了个壳子还能被找到,可想而知,他也发现了问题,我没转世。” “还有……当年我布阵的那些东西,都是吩咐他去找的。” “那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司辰道,“他想要长生。” 就跟天下所有的修道人一样,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固然令人兴奋,可生命短暂,眼看着所拥有的一切如昙花般随着生命消散,更多的是不甘。 为了长生,只要有一丝机会,修道人可以放弃一切。 他也许知道苏妙没有彻底死亡的秘密,也许知道阵法要用到的材料,可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神奇的阵法该怎样构建,怎样运转。 在从苏妙这里得到答案前,他永远只能做一只鬼,接收来自后辈的献祭。 只不过这十八年的祭品,也被苏妙收走了。 苏妙对于自己门派里出叛徒很膈应,“变成鬼竟然还能拥有这么清醒的意识,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最好不要撞上我枪口。” 司辰摇了摇头:“魂魄存世一千多年,还能从我手底下逃出去,可见还是有些手段的。” 苏妙听得抿起了唇。 “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就不会出事。” 苏妙扬起了下巴:“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司辰难能可贵垂着眸子笑了一下:“没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