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宁远气道:“慈母多败儿。以往就是你一次次纵容她,才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若是这次还轻饶了她,往后岂不更变本加厉。”顿了顿,喟叹,“幸好这次槿儿无事。若真有点什么,我怎对得起大哥大嫂。” 语毕,转眸望向女儿,邹宁远的眼中又聚起了怒意,“跪下!不到晚膳时辰,不准起来。这几日你在家中面壁思过,抄《女艺》十遍。下一次回家时交予我。” 《女艺》是开国初时的女鸿儒所作。不吃不喝奋笔疾书,抄上一遍也至少要花费上四五个时辰。十遍的话,怕是一直不分心地奋斗到邹宁远下次休沐归家才能堪堪完成。 邹元杺浑身一颤,用目光苦苦哀求杜氏。 杜氏本就知晓邹宁远因了三四天前的事情发火,只是没想到他会气成这般模样。不由暗咒了青兰苑的几句,口中苦苦劝道:“杺杺已经知道错了。元钧和元钦发了好大的火,带了一堆人过来闹事,差点把她的屋子给掀翻了。老太太也让她禁足三日面壁思过,今天才刚出来。”虽然老太太还说了,一年之内都不会带邹元杺出门赴宴,让她好生反省下自己的问题。但杜氏自有法子让女儿跟了去,便没提及。 “只禁足三日?”邹宁远冷哼,“槿儿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撞伤了头,且……” “撞到头了又怎么样!”看到父亲那么维护堂妹,邹元杺气不过,插话驳了句,又忍不住嗤道:“她脑子本来就有问题,顶多更傻一点罢了。” 啪地一声脆响。邹元杺还没说完,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子。 她捂住左脸,不敢置信地望向父亲。 邹宁远缓缓收回右手,眼底满是失望和痛苦。他对杜氏道:“槿儿为何会一出生就这般模样,大嫂又是因了什么缘由故去的,怕是没人比你我更清楚了。若你对她们还存有一点点的愧疚和感激之心,就好好教导教导这没心不成器的!” 杜氏一时间有些尴尬,低着头不说话。 恰在此时有婆子急急来禀:“老爷,太太,三姑娘醒了。” “醒了?” “是。听说一个多时辰前就醒了过来,只先通知了老太太。老太太身边的蒋妈妈已经去看过,确认无碍了,这才放出话来。” 听闻这话,邹宁远大喜过望,转身就朝青兰苑那边疾步而去。 杜氏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划过诸多情绪。最后一切归于平静,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 邹元杺一把拽住她,“娘,你看爹他——” “你爹说的也没错,你确实是个没心的。”杜氏压低声音道:“谁让你当众推她的?幸好只撞到了墙边,虽流了不少血,好歹命保下了。那么多丫鬟婆子看着,全部指认了你,怪谁?” 她狠了狠心,将女儿拽着衣袖的手硬生生扒下来,恨铁不成钢地道:“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若不想再遭罪,往后长点脑子!” 杜氏走后没多久,邹元杺就大声喊人。 大丫鬟香雪赶忙进屋,踌躇着不敢上前。 邹元杺没好气道:“扶我起来。” “可是老爷……” “我爹去了那死丫头院子里,没功夫理我。我在这里是站着是跪着,你们不提,谁知道?”邹元杺不耐烦地道。直起身子后缓了缓,揉了下发疼的膝盖,问:“听说,你哥哥新近养了两只大狗?” 香雪心里打了个突,“是。” “如今你爹病着,你每日可以回家一趟。今日的次数怕是还没用过吧?去,赶紧把那两只狗给我牵来。” 香雪声音有些发紧:“姑娘,它们,很凶。” “要的就是凶。不凶还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