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暗暗一叹。 想起那如今鬓发已经全白眼睛开始浑浊的老太医,蔺君泓的心里很是酸楚。 这老太医是当年先皇最为信任的一个。他很注重养生,即便年纪大了,依然鹤发童颜看上去十分年轻。 可是,自先皇去后这些日子来,他却骤然开始衰老,连眼睛都不好使了…… 可见先皇的忽然得病忽然驾崩让老太医的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也承受了巨大的悲痛。 许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当老太医将他的所知所闻一一道出来后,蔺君泓竟是出奇地平静。 平静地和老太医道了谢,平静地送给老太医了一个父皇留给他的扳指。平静地和老太医道了别。 其实,蔺君泓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元槿。 但是他不敢,也不想。 皇家中的龌龊事情,远远比旁人想象的要更为卑劣、更为无情。 他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而不是镇日里为了这些事情而担忧他。 可是,除了她外,他并不想对任何其他的人吐露心声。 所以,他只能在她睡着了之后,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 蔺君泓还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她说。 但是,许是他的话吵到了她的睡眠,许是他的心情波动影响到了她的心情。女孩儿好似睡得不舒服,在他怀里拱了拱。 蔺君泓便将其余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只在她耳边落下了个轻吻,就相拥着也合上了双眼。 第二日起,蔺君泓如往常一般上朝、上衙、归家。 神色如常,一切如常。 可是元槿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眉眼间的厉色愈发深浓。 只不过对着她的时候,依然如往常一般。 有时候元槿也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但独自一人的时候,又不由去想,蔺君泓究竟经历了什么。 偶尔有那么几次,元槿差点就忍不住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到底他的心里存了怎样的重压。 就在这个时候,元槿再吃收到了父亲的信件。 自打京中发生地动以后,邹宁扬就开始往这边经常寄信过来。 只不过,收信之人基本上都是邹元钧。 元槿和邹元钧见面的时候,大哥会把父亲的信拿出来,指了父亲关心元槿的那些字句,让元槿去看。旁的说起要事的,就不让元槿细看了。 邹宁扬性子谨慎。他寄信的时候,送信之人都是以前跟在他身边的,从不假手旁人。 故而信中有时候会提到一些关键之事。 元槿只在太平镇的时候,收到过父亲单独写给她的信。 平日里那么从容淡定的父亲,那信里却是唠叨至极,罗里吧嗦一大堆。 中间就她和蔺君泓“自作主张”让全城人来尽数撤退一事,邹宁扬洋洋洒洒写了七八百字,全部用来谴责他们这不顾后果的擅作主张。 好在后面他又用了两千多字来表扬两人,元槿先前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下了些许。 这一回,就在元槿差一点想要问蔺君泓个清楚明白的时候,她再次收到了父亲单独给她写的信。 不同于上次的唠叨和罗嗦,这次她的信,言简意赅。不过几个字而已。 “勿扰。顺其自然。” 若只单独看这六个字,元槿定然是不明白其中含义的。 但是,结合着回门之时父亲提点她的那番话,这些字句就不难理解了。 父亲说,不要打扰蔺君泓的决定。任由事情发展,她不要干涉。 有了父亲这句话,元槿到底是放下了之前的担忧和忐忑,不再去问。 这个时候,秋闱的成绩已经张榜公布。 邹元钧果然中了解元。 邹家欢喜不已,元槿也欢喜不已。 因着八月十五的时候邹元钧还在场上考试,所以邹家这一年的中秋节就没正正经经地去办。 如今成绩下来了,全家欢喜又轻松。少不得要好好庆祝一番。 一来是祝贺邹元钧夺了第一,二来也算是补上中秋时候家人未能相聚的遗憾。 邹家如今和穆家分了一户宅子。 这宅邸原先是个武将所有,里面设有习武场,正合了穆家的意。 邹元钧本就打算和弟弟走文途不走武路,很是自然地将带有习武场的那一半分给了穆家。 邹家则是留下了有书房的那一半。 说实话,这一家的书房设置的真的太过敷衍。不过是有一桌一椅,而后就是个大书架罢了。 不过邹元钧和邹元钦也不在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