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谦不是喜欢推卸责任的人。 因此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他没有辩驳什么。 可现在,在这一刻,他当真有些想要为自己说点什么。 蔺时谦自顾自倒了几杯酒,闷头喝了下去。而后,才淡淡的开了口。 “那天,我才喝了一杯。” 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盅。 这酒盅不过才拇指尖大小。即便喝上几盅,也还不到一两白酒。 蔺时谦晃了晃这只有拇指尖大小的酒器,声音里带着几不可辨的悲苦和无奈。 “我真的只喝了一杯。按理来说,不会醉。可是,我醉了。” 蔺君泓眉端轻扬,凑了过去,低声问:“所以——” 蔺时谦欲言又止,最终他顿了顿后,摇头轻叹。 “没什么所以。”他给蔺君泓倒了一杯酒,“都过去了。” 既是已经发生,无论怎么说、说再多,都是无益。 蔺君泓知道蔺时谦身为长辈,对着他能够说上这么几句,已经是极其难得了。故而未曾咄咄相逼,转而与他说起了政事。 元槿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这一切。 她用过午膳以后,就准备小睡一会儿。谁知还没躺下,徐太后那边就来了人,说是那边的八哥出了点状况,需要元槿过去瞧一瞧。 徐太后那边的八哥,是个能说会道的小家伙。羽毛油亮,叫声响亮,看着十分精神。 元槿去到徐太后那边的时候,有事没事的也会逗一逗它。 说起来,八哥看到了旁人的时候,基本上只能蹦跶出来三四个字儿而已。无论旁人怎么教它,也没见它说出超过五个字的话来。 但是元槿过去了就不同了。 元槿随随便便说上七八个字的话,它都能基本上复述出来…… 旁人都说,娘娘这是因为性子慈爱,连个鸟儿都感受到了,所以才能使得那只鸟这么听话。 徐太妃却道,那是因为她的八哥和元槿投缘,所以,才会那么听元槿的话。而她自己,到底没法和一只鸟来沟通,所以那八哥听元槿的而不听她的。 说实话,元槿觉得大家说她什么“慈爱”,当真是有些太过于夸张了。毕竟她年岁还小,即便是“一国之母”了,也当不起这么个词来。 可她即便知道众人是为了讨好她这么说,她也宁愿听到这个说辞,而不是听徐太后那番话。 毕竟徐太后把她和那只八哥相提并论,分明是明着暗着在讥讽她。 元槿再怎么大度,也不可能会去喜欢听嘲讽自己的话语。 思来想去,这样一比较,她宁愿自欺欺人的去相信自己是那什么“慈爱”了。 如今听闻徐太后那边的八哥出了状况,说实话,元槿是不想过去的。毕竟徐太后对她着实不太友善。这样上赶着找不自在,当真不是她愿意做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有些担心那八哥。 认真说来,那小鸟儿还是很有灵气的。元槿颇为喜欢它。若是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元槿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担忧。 元槿有些难以下定决心。 正当她立在窗边望着外头窗下的春兰暗暗权衡利弊的时候,繁武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元槿看到他那急吼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忍不住问道:“繁大人怎的这么着急?” 繁武左顾右盼了片刻。 他是武将,等闲不能随意进出后宫。 今日本是繁兴当值。只不过繁兴守在陛下的身边脱不开身。刚才他刚好有事要禀与陛下,这便进了宫。 哪知道陛下竟然让他往娘娘这边带句话来…… 繁武知道,这话,也就四卫能听得。若是让宫人知晓了,终究不太妥当。所以蔺君泓才让他来做这事儿。 繁武确认了周围没有旁人留意到他过来,发现他踪迹的不过是娘娘还有娘娘屋里的孟嬷嬷和葡萄,繁武这才放下心来,与元槿低声道:“陛下说了,徐太后那边您只管去。他稍后就到,一定会保您无事。” 元槿怔了怔,这便笑了。 蔺君泓这样说,分明是知道了徐太后让她过去看看八哥的事情。 他知道,她若不过去,少不得要落人口实,说什么皇后娘娘不孝顺太后。她若过去,必然要面对徐太后的责难。 因此,他才特意让繁武带了这么一句话来,好安她的心。 元槿心中甜蜜,朝繁武微微颔首后,便让他去了。 而她则收拾停当后,一路往徐太后的宫殿行去。 元槿到了之后方才知晓,八哥是真的病了。只是这病,她也没把握能不能治好。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八哥是得了相思病。 一只相思成灾的八哥…… 元槿怎么看,都觉得有趣。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