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太后如今忽地变得狠戾的眼神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讲了。 只因为皇太后果真是如此想的。 “尚算有自知之明。”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皇太后也无甚话好说了。 旁的不讲,单就这些禁卫军和房顶上的射手,就足以将她禁锢在这里,无法逃出这个高高的宫墙外了。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想要将这一切剖开,想要将那事实真相讲明。 她索性将之前的打算尽数承认下来,而后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本是我儿的。再往下,也该是我孙儿的。你又算什么东西。” 最后那几个字,她是咬了牙用尽了全生最大的恨意来讲。 这般讥讽和恶毒的语气,让所有人都瞬间失了色。 除了房上弓箭手严阵以待丝毫都不敢松懈,包括御林军在外的近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敢去看蔺君泓的脸色。 蔺君泓半眯着眼望向皇太后,许久没有说话。 这般的静寂中,只听得树叶的沙沙响,还有远处宴席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欢声笑语。 很久之后,蔺君泓嗤的一声笑,拿起弓来交给了身边的繁兴。 “我不算什么东西。”蔺君泓低笑道:“只不过算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罢了。” 而后,他展演一笑,朝皇太后挑衅的勾了勾唇角,“莫要说偷抢了。论起偷抢来,最委屈的当属皇叔了。” 蔺君泓的这话讲出来后,皇太后最终脸色大变,双唇颤抖,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不明缘由的人,只当蔺君泓在说蔺时谦在这一次的事件里面被挟持,所以是最委屈的一个。只因为事情本就和他没甚太大关系。 但是了解个中情况的人,比如元槿,便知道蔺君泓说的根本就不是今日发生的事情。 蔺君泓说的,分明是多年前的事情。 与皇太后所提之事相差无几,都是牵连到了那个位置。 那个…… 本该属于定北王蔺时谦的位置。 皇太后慢慢侧过眼眸,望向蔺时谦。 蔺时谦却丝毫都不搭理她。 在繁盛的搀扶下,蔺时谦慢慢走到了蔺君泓的跟前,指了指脖颈上的伤痕,笑问道:“陛下。这伤着实疼得紧。不知陛下那里可有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给本王看上一看?” 元槿听闻他这话后,下意识的就往蔺君泓看去。 定北王口中称着“陛下”,又在说自己是“本王”,显然是在和蔺君泓表明一个态度。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再提。 蔺君泓了然,点点头,低声与他道:“对不住。” 这三个字说的极轻。只有挨得很近的蔺时谦和蔺君泓能够听得到。 蔺时谦拍了拍蔺君泓的肩,笑道:“没什么。说了也无妨。不过,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再做计较,便没什么意思了。” 简短一句话,让皇太后的全身僵硬。 蔺时谦的“不提”,是因为不愿和不相干的人相提并论。 而不是介意蔺君泓这般说。 蔺时谦这态度,显然是很护着蔺君泓的,与他一致针对皇太后。 眼看着禁卫军在朝她走来,神色冷冽似是要将她擒住。皇太后终是忍耐不住,高声喝道:“你们敢!” 她扭头望向蔺时谦,冷笑道:“莫要做出这般叔侄亲近的模样来。说到底,这位置也是偷来的抢来的。” 皇太后转而看着蔺君泓,“你能奈我何?先皇刚驾崩不久,你这样贸贸然对我动手,怕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皇太后此言差矣。” 开口的并非是蔺君泓,而是蔺时谦。 定北王接过禁卫军副统领葛雨明捧来的手帕,按住伤口,回头看了皇太后一眼。 不过,只一眼罢了。 他紧接着转回了头去,抬手制止了蔺君泓将要出口的话,望向周围的所有人,说道:“皇太后今日遇到刺客,惊吓之下的了癔症。这般的状态着实不妙,倒不如在殿里好生歇着,莫要再出来随意走动了。不然,怕是会伤了身子。” 蔺时谦笑问蔺君泓:“陛下以为如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