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白摇了摇头:“没有,不需要道歉。” 她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所以根本不存在为他生气,现在的陈哲阳已经勾不起她任何情绪的波澜了。 寂白这冷淡的模样,让陈哲阳心里感觉涩涩的,特别不是滋味。 她好像真的变了,变得不再像过去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怯弱的可怜虫。 气质的改变连带着让她的容貌似乎都发生了改变,她变美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的美,就像含蓄的花苞在暴风骤雨之后,一夜盛放,那种极致的美丽是根本遮掩不住的...… 陈哲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怔住了。 两家人从海天盛筵大酒店出来,泊车的侍者将轿车驶到路边,拉开了车门,恭敬地迎着他们上车。 恰是这时候,对面一家名叫飞越网咖的店门前,走出来几个笑闹抽烟的男孩子。 正是丛喻舟他们。 谢随站在人群中,两根颀长的指尖拎着半截烟头。 丛喻舟手肘戳了戳谢随,谢随抬起头,望向了马路对面,原本噙在嘴角的笑意顿了两三秒,然后悄无声息地隐去了。 他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寂白。 羽绒服的白绒毛裹着她白皙的脖颈,皮肤润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她跟在大人的身边,温顺而乖巧。 陈哲阳穿着得体的西服,礼貌绅士地为她拉开了车门。 遥遥的马路,仿佛隔开了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而谢随偏偏在最污浊不堪的泥潭里,肖想着如此美好的她。 他单手揣在兜里,紧紧捏着钥匙扣上的小白挂坠,直到手心被尖锐的轮廓割得生疼,他缓缓松了手,感觉心头也空了一块。 按灭了手里的烟头,谢随眸子里的光也在那一瞬寂灭。 他一言未发地转身离开了。 校长陈振恒喊了谢随两声,谢随头也没回,转入了阴暗的巷道里。 寂明志问:“那孩子谁啊?” 陈振恒望着他的背影,淡淡道:“我们学校的学生。” “你们学校还有这种...”寂明志斟酌了话语:“这种层次的学生啊?” 陈振恒笑了笑:“他爸以前是我们学校的保安,也算是我半个朋友,后来犯事判刑,我答应了他要让这孩子念书到高中毕业。” 寂明志还挺好奇:“这一保安,能犯了什么事啊?” “杀了人。” 寂明志背后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杀人犯的儿子啊!真是...哎呀,你们学校怎么能收这种学生呢,我看他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绯绯,白白,以后你们要离这种人远一点!知道吗!” 寂绯绯“嗳”了声,乖巧地答应,而寂白坐进了车里,闷不吭声地望着雾蒙蒙的窗外。 少年那冷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漆黑泥泞的巷子里。 ** 喧嚣吵闹的酒吧包间里,丛喻舟叫来了几箱啤酒,安抚刚刚劫后余生的紧张情绪。 “网吧出来居然直接碰到陈校了,这他妈是什么运气!” 蒋仲宁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估计周一回学校,又要写一大堆检查检讨,想想都烦。” 丛喻舟递来话筒:“别想了,唱歌去,我再叫几个兄弟过来玩,把场子热起来,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蒋仲宁接过了话筒,点了一首周杰伦的《退后》,兀自唱了起来。 谢随独自坐在射灯照不到的角落里,细碎的刘海斜下来,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他手里拎着啤酒瓶,一口一口就没停下来过,不知道喝了多少。 脑海里回闪着童年时的许多画面,他被人推进脏污的泥坑里,听着他们大喊:“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们不要和他玩!” “我不是!”他努力分辩:“我不是杀人犯的儿子。” “就是!你爸爸杀了人,你就是!” “没有,我爸爸没有杀人!” …… 后来渐渐长大了,他手里有了力量,可以将那些欺负他的人按进泥泞中,揍得他们哇哇大叫。 可是他也不再为那个男人争辩一个字,他背负着自己的宿命,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 那女孩想必应该也知道了吧,怪不得,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他爸是杀人犯,他是满身污垢的垃圾,怎么配站在她的身边。 谢随又喝了一口酒,精神开始发散,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到她时,胸口那一阵又一阵细密的刺疼感。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男孩进了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