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着坐在门槛上,仰头望漫天的星辰。 看病的事儿,算是有了着落,只是六爷给的黄鱼总有用完的一天,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 实在不成……身上的衣服也可以拿出去当了,就怕六爷知道不高兴,但上过床,以后总要绕着走不是? 方伊池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累得眼皮打架,回屋洗漱完,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第二天是被院墙外的吵闹声惊醒的。 方伊池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端着洗脸盆打开门,差点和时常骂他的婆娘脸贴脸。 “小池起来了?” 他吓出半身冷汗,端盆的手紧了紧,虽不怕被骂,但谁也不习惯“仇人”笑脸相迎啊? 婆娘挤出满脸的笑,上来抢他手里的盆:“都是要做少奶奶的人了,怎么还干这种粗活?” 方伊池听得云里雾里,也懒得问,抬手把盆抢回来,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没走两步就听见外头叽叽喳喳的嘲笑声,说什么飞上枝头的凤凰是野凤凰,迟早有摔下来的一天。 他冷笑几声,没搭理,反正饭店的服务生没有没被这么骂过的。 “哥,外头吵什么呢?” “没事,你继续睡。”他把盆放下,见院里头落了份报纸,便弯腰拾起来。 这是方伊池给妹妹订的,怕她成日待在家里闷。 “先看报。”他搓着手推开了窗户,将报纸扔在方伊静的床头,“今早上喝粥,你且等等。” 方伊静在屋里应了声“好”,继而抖开报纸,再也不吭声了。 方伊池没在意,急匆匆地洗漱完,又熬了粥,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换衣服去饭店上班,屋里忽然传来方伊静的声音。 他便反身回去:“怎么了?” 方伊静脸上涌起病态的红潮:“你骗我!” 他莫名其妙地凑过去摸妹妹的额头:“病了?” “我早就有病了!”哪晓得方伊静竟把床头的碗砸在了他身上。 黏稠的药渣溅了方伊池一身,他怔怔地望着衣服上的污痕,第一反应竟不是生气,而是还好没穿旗袍,否则脏了可不好洗。 “你和六爷……你和六爷!”方伊静疯了般癫狂地笑,捏着报纸的手抖得跟筛子一样,片刻又陡然冷静,“你真的要嫁给六爷?” “嫁什么嫁?”方伊池回过神,一口回绝,“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他以为自己否认得干脆,却不晓得面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方伊静沉默了几分钟,把报纸往身后一塞:“真不嫁?” “不嫁。” “那……要是六爷非要你嫁呢?”方伊静眼底酝酿起阴暗的情绪,“哥,我代替你吧。” 方伊池巴不得她早点跳过这个话题,端着碗狼狈地点头:“成,你说什么都成。我先去换身衣服,你快把粥喝了。” 说完,推门就往外跑,结果没跑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死死地攥住。 方伊池一声惊呼,栽进贺作舟的怀里。 贺六爷站在窗户边,狼似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方伊池,你逗呢?” 他捏着碗,瞥见院门大敞,不由害怕被街坊四邻看见:“爷……六爷,快撒手。” “我撒个屁!”贺作舟满身戾气,抓他的手倒没用多少劲儿,“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我……” “不嫁?”六爷气笑了,把方伊池按在墙上,拿嘴唇细细地描摹他的眉眼。 方伊池被熟悉的气味笼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