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子捅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正当方家乱作一团时,方均南出现了。 方家人以为先前放去北平的方均南已然死了,谁料这小子命大,被丢在门前,竟然还剩半口气。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就见贺作舟骑着马,身前坐着左顾右盼的方伊池,带着长不见尾的队伍,出现在了街角。 于是方家紧闭的大门裂开一条缝,方正北将披头散发的妻子推出来,摔于门前,面目狰狞地嘶吼:“药是你下的,别拖累我们方家!” 大房跌在地上,顺着台阶滚了两圈,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体面,灰头土脸地尖叫:“方正北你个不要脸的废物,除了怪女人,你还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大房的!” “你说啊,你说啊!人都死了,你现在说有什么用?” “好,这是你逼我的。”方正北的脑袋再次从房门里探出来,见方伊池来,眼底闪过一丝喜意,就等着他来说给他听呢。 “原本方伊池他娘该是我的正妻,你俩差不多同时进我家门,结果你倒好,跑去跟人家哭,说自己没有殷实的家底,如果成不了正妻,以后日子肯定苦。” “方伊池他娘厚道,说名分的事情可以商量,大不了两人平起平坐,绝不会欺负你。” “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你借着丢女儿的事直接抢了她正妻的位置,她临了连口药都没吃上!” 陈年旧事一桩一桩被翻出,当年的是是非非大白于天下,就像一桶恶臭扑鼻的泔水,熏得人作呕。 罪魁祸首趴在地上,披头散发,仿佛野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方正北:“你说得倒像是只有我的错!” “当初不给她药难道不是你的主意?”她仰天大笑,浑不在意路人的指指点点,“为了不得罪霍家,你是不是一直不敢告诉他们,丢了方伊池以后,他家的女儿就不是方家的正房了?” “……事已至此,方正北你这个老浑蛋,别想把自己撇干净!” 说着,大房疯疯癫癫地起身,跑到方伊池和贺作舟共骑的马前:“方伊池,我的确对不起你,可方正北他也对不起你!要死……我也要拖着他跟我一起死!” 狗咬狗一嘴毛,大家族内的腌臜玩意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两个。 无非是为了那么一点名分,那么一点钱,至多再加上三分面子,就闹成了今日的局面。 方伊池从他们开始争吵,就再也没说过话,只捏着贺作舟的手发愣。 方正北怕他被大房说动,冲出来喊:“方伊池,你别听她胡说!你……你是我的嫡子,我当年一时糊涂让这臭·婊·子当了正房,今日我就还你娘名分!” 话音刚落,平地一声枪响。 四肢逐渐回温,心口却一片寒意,方伊池冰冷的目光落在方正北的身上,而方正北面前,是块被子弹崩了一个角的青砖。 “你觉得我娘在乎这个名分?” 方伊池颤抖的手指搭在枪栓上,气息不稳,眼瞧着真的要走火,手忽而被贺作舟的掌心覆盖住。 他蓦地又有了力气:“就算她真的在乎,我也不会在乎。” “什么嫡,什么庶……”贺六爷接下话茬,遗憾地盯着子弹孔,觉得小凤凰要是没怀孩子,要是这个小孔再往前挪几分,直接打到方正北的心口才好,“这都共和了,还跟我在这儿折腾旧日里那一套?” 方正北浑身的汗毛都被贺作舟吓得竖了起来:“不敢不敢,六爷,您……” “我的枪法可比我太太的准多了。”贺作舟打断他的话,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腕,“你给我早点收了攀亲带故的心。” “……方伊池就是方伊池,和你们方家没有半点关系。现在想把人认回去?做梦!” “可我是他爹!” “也是。”贺作舟闻言,搂住方伊池的腰,晃着马鞭,似笑非笑地低头,“那么就劳烦您早点把他的嫁妆送到北平去,我们俩的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