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质问道:“你说谁呢?说谁刁民呢?红薯自己骨碌过来的你当我乐意啊?还用脚踢,这是人吃听东西,你那脚是金子做的啊?” “你——”陆夫人怎么说也是个官家夫人,这种当街对骂的事她是干不出来的。但她自己骂不出来却不代表她没有别的招儿,就见她一把将陆通判给推到前头,小声道:“一个大男人这种时候就该你出头,躲在我身后算什么?” 陆通判也觉得自己应该出头,于是指着那卖红薯的厉声道:“大胆!区区小民竟也敢拦官车,今日本官就是把你给打死,也无人替你出头!” 凤羽珩暗中偷笑,区区一个通判,还真拿自己当个大官呢。不过这北地的民风到的确是凶悍,陆家的马车算不上好,却也绝对不是那种扔到马车堆里就挑不出来的。能在城门外卖东西的小商贩自然是看惯了人来人往,应该对大户小户有个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然而他还是敢跟陆夫人这样说话,这除了北地人性子使然之外,定还是有些别的原因的。 那卖红薯的一看陆通判出面了,火气瞬间就转移过来,完全没被“本官”二字给吓倒,而是轻蔑地指着他说:“芝麻大点儿的一个破官儿,还好意叫耀武扬威的。瞅瞅你们的穿戴,再瞅瞅你们的马车,要我说,最多也就是个六品官儿,还是没有实权的,嘚瑟个什么劲儿?” 凤羽珩差点儿憋出内伤,这眼力,看得可真准啊! 陆通判也是被骂了个大红脸,就听那卖红薯的又道:“你也不看看这关州城是什么地方,这是北界的南大门!过了关州再往北边儿去那就是松州,那可是端木大都统的驻地。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处前来给大都统祝寿的官员数都数不过来,几品的都见过,哪个不比你强?我告诉你,踢了我的红薯,五两银子!给钱吧!不给就在这儿给我待着。算算这日子,离大都统寿辰也没几天了,我到是要看看,在你们心里,是给大都统祝寿重要,还是这五两银子重要。” 陆通判是彻底服了,北界果然都是悍民,这一个个的还讲不讲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他气归气,就像那人说的,离端木安国的寿辰之日可没几天了,要是不快些赶路怕是要迟。更何况,人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这城门口人来人往的都听着呢,他要是再继续与之纠缠,那就是不把大都统放在眼里,那就是说在他心里,大都统还抵不过五两银子。 这帽子给扣得可是好,陆通判即便再不情愿,还是得乖乖地掏出银子来,这才得以顺利进城。 关州有个规矩,进城出城必须下马下车,然后经过守门兵检查方可进入。特别是这段日子,北界三省原住民出门必须把官府发放的身份牌子带在身上,那些外来祝寿的,必须递上拜贴,方可入内。另外,来祝寿的人,带的丫鬟随从人数也有限定,每位主子限带两个。 这样的规矩可是比进京城要严得多,但人们还是心甘情愿地遵守,因为端木安国这个北界土皇帝,的确能让他们捞到好处。而今,千周作乱,北界三省是大顺的北大门,端木安国的地位在旁人眼里,瞬间便又抬高了几个层次,即便三皇子已经废了,但人们还是相信天武帝不会动端木一家,毕竟动了他们就是动了北界的根本。 只是人们不知,这端木一家俨然已经投了千周,朝廷早就知道,只不过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才没有昭告天下。而端木安国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却还是大肆地放这些前来祝寿的官员进城,怕是这里面要另有文章。 凤羽珩跟在陆家人身边,顺利地进了关州。这是他第一次来北界,天上还扬着雪,地下积雪也没过了鞋面,踩起来咯吱咯吱的。 但她却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新鲜的样子,甚至面上也没见笑容,这到是让陆夫人心里犯了合计。待三人又上了马车继续往松州赶路时,她便问道:“千禧,我瞧你的样子以前像是来过北界?” 凤羽珩摇头,“从未来过。” “哟,那可不像。”陆夫人面上露出谨慎之色,又道:“第一次来北界的人一般都对被这般冰雪样的世界生出新奇,怎的我瞅着你到是平平常常,一点都没有新鲜感?” 凤羽珩轻叹了一声,“本来是该新奇的,可是这样的大雪让我想到了去年冬天京城的那场冬灾,死了好多人,好可怕。” 她说话时神色凄哀,到是一下子就把陆家夫妇二人的思绪也给带回了去年冬日。那一场冬灾几乎是整个北方地区的,萧州也不能幸免。凤羽珩这么一说,到是打消了陆夫人的疑虑,她点点头,道:“是啊!那场冬灾实在是太可怕了,萧州城内的雪都没了腰,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大的雪,即便是在北界也是不曾有过的。” 话题一沉重起来,人们便也没了说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