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蹲下,连裤子也不脱,拎着花洒打开热水。 “不跟我说,那我也不说我梦见你在干吗了,”陆汀使蛮力往浴缸里拽人,“我绝对不说!” 花洒乱晃,邓莫迟在被拽进去之前踩着裤腰脱下了牛仔裤,虽然裤脚都已经湿透,昨天也蹭了不少水,都是要洗,脱不脱也意义不大。 “随便啊。”他又露出笑容,五官被浴室的亮灯照得明艳。 而看着人八百年不笑一次的人,连笑两回,还笑着说出这种话,陆汀固然只有被逗得干瞪眼的份儿,随后他就被邓莫迟捂住眼睛,花洒凑近,细密的水柱冲上来,触感氤氲柔软,是邓莫迟在清理他的嘴角。睡着前没咽干净的东西干巴巴地贴了一小片,被热水耐心地软化,又冲洗干净。 陆汀很快就乖了,那一点娇纵的胡闹都变成驯良,他靠在邓莫迟肩头,也帮他擦洗身体,手碰过很多地方,却真如自己承诺的那样只是亲了亲脸,没有再要更多。 换洗衣服邓莫迟只能穿陆汀的,好在两人身量差距不大,邓莫迟又足够瘦,除了裤子露脚踝之外没有别的问题。早餐之后——确切地说是陆汀一份邓莫迟两份的早餐之后,时间还早,陆汀就兴致勃勃地带人在毕宿五内部好好参观了一番,这个他独自居住了这么多年,一直引以为傲的“基地”。颇有些东道主风范,陆汀还倒了红酒,两人各自端着一杯,每个房间都走过。 毕宿五30%的空间都用于储存应急物资以及供给驱动和自循环系统,剩下的70%里,重头戏当然是陆汀的果园菜园,还有花。 那片玫瑰的嫩芽已经长到小腿的高度,陆汀对邓莫迟说,开出来的每朵花我都送给你,而邓莫迟站在自动灌溉的水雾中,晒着大棚顶部灯球泼洒下来的仿真阳光,望着眼前这片浓淡不一的油绿、初开的花苞和累累的果实……土壤的气味也是湿润的,这像个未曾置身的遥远梦境。 也不遥远。昨晚他就在这样的梦中,和陆汀在一起,做着模糊的事。那大概是金星从西地平线升起的时候。 “一百年前的地球,也是这样的吧。”陆汀轻声说。 “六十年前。”邓莫迟侧目看他。 “唉,不知道,”陆汀摘下几颗辣椒,连着那一小截枝叶塞到邓莫迟手中,“生得太晚了。但是早的话,咱们俩也不会认识了对吧?” 小概率事件放到任何时期,区别都不大,邓莫迟这样想,但他没说,他只是低头看着那几片嫩叶和几颗鲜红的辣椒,还有细枝折断处,略带汁水的纤维。它们都很柔软。 在辣椒尖角上咬了一口,和烹熟的又是不同的滋味。 之后陆汀又领着他逐层地看,走过冷冻室,琳琅满目的食材都储存在那些高大的冰柜中,滑轨永远都在运转,随时能往自动厨房递送食物,再转到其余的房间;又走过娱乐区域,诸如健身设施、私人影院、vr游戏舱等等,以及那间囤了不少好货的收藏间,陆汀坐在一个橡树根的标本上,抱着吉他弹了几段零散的调子,不好意思开口唱歌,他又立直腰杆坐在古董钢琴前,就着lucy播放的老歌,给猫王伴奏。 而邓莫迟就端正地站在一副猫头鹰骨架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演奏。 “没想到吧?”弹奏结束,陆汀偏过头笑。 “你弹得很好。”邓莫迟把辣椒枝插进琴旁的陶瓷花瓶。 陆汀又把它拿下,“那花儿我就收下了。”他煞有介事地把它插进了衬衫口袋。 最后两人走过顶层的观光舱,天色阴冷,对着脚下的放射尘和一路无穷无尽的广告牌,他们看了一会儿,就下到机房。邓莫迟并没有忘记陆汀的嘱托,lucy的主机就在那里,他往计算机前一坐,热敏键盘如习惯那般投在腿上,陆汀就知道这人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于是他把所有权限都打开,又写了几个可能用到的密码,放在桌面上。写字的便签纸本来是极少用上的摆设,字也只能写得歪歪扭扭,陆汀过意不去,正准备倒一杯橙汁就溜,自己呆在别的屋子不打扰人干活,却见邓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