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须知但凡能关到大理寺来,一般都非富即贵,对于这些主儿们,可不能用那些挨饿给馊饭吃的手段。不光不能用,还要尽可能给予些方便,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谁有一天不能翻身?就算不能翻身,但凡是人还有三朋四友呢,能尽量不得罪就不在这种小事上得罪。 就在凤笙琢磨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寻死,还是厚着脸皮拼着摔断腿,也要把那饭吃上嘴的时候,牢房门突然打开了。 她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很久没来了。 认真来说,自打她进了这牢房来,也就见过他两次,每次都是旁边有人为了问话。 这时,她已经感觉自己接近快要断气了,突然看见了他,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可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还将她抱了起来?不过很快,一片黑暗笼罩而来,凤笙心想,她果然死了。 只是死了,怎么还有感觉? 她感觉那个人抱着自己,走出了那间牢房,就像当年他也是这么抱着自己,离开了盐帮总舵。 * 等凤笙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明亮的厢房中。 她看到一张脸,那张脸在发现她醒来后,就突然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来了很多张脸,其中有两张脸很熟悉。 是知春和知秋。 “少爷。” 知秋抱着凤笙哭了起来,知春在旁边也是连连抹着眼里。 哭了一会儿,知春对知秋说,让她别哭了,要先给凤笙吃东西,然后喝药。知秋这才反应过来,将凤笙从床上扶了起来。 靠在知秋怀里,喝了碗粥,又吃了药,凤笙才知道大概情况。 据知秋说,她和知春早就来京城了,一直跟在禹叔他们身边。直到后来也不知魏王和禹叔说了什么,禹叔才将她们两个留在魏王府中,自己则带着刀七他们回了扬州。 凤笙在扬州那边还有生意,这些生意是当初在泰州时,为了逼建平帝改革盐政,做下的私盐生意。后来淮北新政,改为了做官盐,一直没丢,也是给禹叔刀七他们找个养家糊口的营生,顺便补贴凤笙只进不出的花销。 这几年凤笙在两淮做官,俸禄没拿到几两,倒贴进去的银子何止数万,不是这些生意撑着,早就周转不开了,所以这些生意是绝对不能丢的。 至于凤笙本人,从回来到现在,已经昏迷了十多日。她不是因为这次生病一直拖着没治,才会这么严重,而是积劳成疾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这几年她在两淮,为了筹谋给她爹翻案的事,酒当水来喝,每天睡眠只有数个时辰,天天连轴转,早已是强弩之末。 据给她诊治的大夫说,她这身子需要好好调养,不然有短寿之嫌。 短寿? 她以为她死定了,没想到竟被魏王救下了。 他是怎么救下她的? 这个问题在魏王出现后,终于有了解答。 * 魏王是在她醒来后第三天,才出现的。 凤笙本来以为他会在第一天出现,或者第二天,没想到却是第三天,她忍不住在心里想,他是不是后悔了。 毕竟,她心中有数,他能救下她,恐怕没少付出代价。 都是死了几次的人了,凤笙也没遮掩,就当面将这话问了出来。 魏王似乎也没想瞒她,将事情的大概跟她说了一遍。 凤笙听完,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似乎并不诧异,似乎早有明悟,当然也有感动感慨愧疚之类的情绪,只是她硬着头皮一路走过来,欠了他太多东西,似乎脸皮早就磨厚了。 “我觉得你这买卖做的不太划算,赔了这么多,赚了个病秧子回来,本钱亏大了。”她含笑说。 看着她脸上的笑,魏王心里有点恼。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