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浸湿在被子上。 她没敢哭出声,嗓子哑得犹如针扎。 父母的生养之恩要还,可是魏恒的有情有义又该怎么还,她只有一颗心,难道要破开吗。这一觉,她索性哭到了头疼。 及至晚间,她让青霜拿了热毛巾来敷眼睛,待消了肿,才起床准备用晚膳。两个丫鬟知道她哭了半日,又昏睡了小半个时辰,都晓得她心情不好,但干系重大,她们也没敢多嘴说一两句。 看着镜中的自己,愁容满面,脸色实在太差,她不得不用脂粉盖了两层,又挑了明亮些的首饰佩戴。 左看右看,勉强看得过眼。 就这么呆呆的在镜前坐了半盏茶,直到窗外夕阳的金光照进来,她才回神,终于冲镜中的自己扬起一个笑。 “白芍,把东西拿来。” “哦……” 连白芍也不敢说什么。 出了里间,桌上晚膳已经开始摆了。平日里宫中提倡节俭,不讲究时五六道菜,讲究时十道菜。眼下桌上摆了满满十盘菜,都是两人各自爱吃的。 还有一瓶酒。 下人们忙忙碌碌,不见魏恒。 “陛下呢?” 上菜的太监上来回话:“回娘娘的话,陛下刚才还在这儿,听说太子哭闹,便又过去了,走时吩咐奴才,若娘娘问起,就说去不了多久,诓好了太子便回来。” “知道了,摆完就下去吧。这里不要人伺候。” “是。” 姜樰捏着袖中的毒粉,感觉碰到一团烈火,灼人手指。 魏恒被儿子吐了一肩膀奶,匆匆去换了件衣裳才赶过来。甫一进门,看见姜樰托腮坐在桌前,屋子里没别人,她盯着面前的那盘醋鱼发呆。 “饿坏了?”他笑着走进来,见屋中只她一个,便顺手把门一带,隔了个二人小天地出来,“瞧你,口水都要滴到鱼上去了。” “哪有……”魏恒突然进来,她略微吓了一跳。 魏恒在她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像往常一样,先夹了块鱼肉到她碗里:“让你久等了。那臭小子吃撑了,吐了他亲爹一身奶,朕只好先去换身衣服——吃吧,别饿着了。头还疼吗?” “不疼了。”姜樰食不知味,鱼肉嚼在嘴里,尽管御厨做得鲜美,她吃着却味同嚼蜡。 “怎的不高兴?”他吃了两口,看她兴趣缺缺,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烧啊。” 姜樰皱眉,拨开他的手:“陛下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 “老妈子为你操碎了心,还不好?” 好,就是太好了,她才会觉得这样难受。她埋头吃了两口饭,觉得嘴里着实没什么味道,一股想要干呕的感觉涌上喉间。 她坚持了好一阵,才把这口菜咽下去。 她自己愁得恨不能一刀砍死自己,一了百了,他却刚逗了儿子回来,心情大好,不知她正在泥潭中挣扎。 “吃东西都能噎着,朕该说你什么,得亏是关着门吃的,没人笑话你。”魏恒顺着她的背,看她的难受样,皱起了眉头,“因为贺氏,在难受?” 贺氏?她回了回神。 对了,贺子芝下午被赐了鸩酒,这会儿恐怕已经…… “她死了?” “死了好一会儿了。” “她就……就这样死了?没有反抗么。” 魏恒摇头:“没有,当真是饮鸩止渴,口渴了似的,没有半点犹豫。办事的太监回来说,从未遇到过这样慷慨赴死的。不过,她倒是留下了一句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