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栖霞阁的紫鸢约我去画花样,她要做过年穿的衣裳。”吃过晚饭,赵大玲还是得出去。马上就要到向三小姐交样品的期限了,这个机会她必须抓住。 “这大雪天的,你多穿点儿。”友贵家的又往赵大玲身上套了一件棉比甲,把赵大玲裹得跟球儿一样。“跟紫鸢多联络联络。梅姨娘在老爷跟前有脸面,连带着三小姐也比五小姐更得势。你们五小姐看不上你,你要是能搭上三小姐就更好了,人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友贵家的还是很赞成赵大玲跟内院的丫鬟们多交往的,尤其是三小姐的丫鬟。 赵大玲胡乱应了,拉开房门。友贵家的还在后面嘱咐,“走路当心点儿,别踩到雪窝子里湿了鞋。还有,早点儿回来,不行一会儿娘打发柱子接你去。” “不用了娘,我天天内院外院地穿梭,这点儿路不算什么,栖霞阁离咱们这里也近,过了角门就到了。你让柱子早点儿睡吧。我画了花样儿一会儿就回来。”赵大玲裹紧身上的衣服,走到屋外。 清冷的空气瞬间将她包围,吸到肺腑之间都觉得刺痛。四周都是白雪,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地响。赵大玲从外面转了一圈又绕回到柴房,其实过两天才是最后期限,今晚赶工只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她只是想见他。 长生站在篱笆门的后面,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门外,甚至能听见她因为赶路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赵大玲的手刚刚搭在柴门上,门就开了。黑暗中两个人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长生率先低下头,“你忙,我在外面给你守着门。” 长生错身从赵大玲身旁经过,赵大玲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触碰到他的一片衣角。 赵大玲眼睁睁地看着长生走到外面的雪地里,背对着她。她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赵大玲知道,就友贵家的那个大嗓门,早上的话长生肯定是听见了。他那么敏感骄傲,她不知如何去安慰他。无奈的现实,最低贱卑微的身份,让所有能说出口的话都成了多余。 赵大玲在屋里架上炭炉,将今天要做的玫瑰香脂膏的原料放进铜锅里。没有了长生的陪伴,柴房里阴冷难耐,雪花从小窗户那里灌进来,落在地上都没有化。她们娘仨儿睡的土炕内里是掏空的,与外厨房的大灶相连,夜里还能引些热气过来,而这个柴房却是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 她打量了柴房四周,除了柴火还堆着一堆杂物。只有长生睡觉床铺的那个角落干净整洁,他的被子豆腐块儿一样整齐地摆放在床铺上。只是他的被子太薄了,铺板上也只铺着稻草和一层粗布床单,连个褥子都没有。赵大玲将脸孔埋在双手的掌心里,一股无力感和苍凉感席卷而来。生活太艰难了,看不到光亮,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活得好艰辛。 铜锅里“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她惊醒过来,赶紧拿长柄勺搅动。再艰辛也得活下去,抛开那些远的目标不说,她目前最大的动力是要赚钱给长生做一床厚厚的被子。 她调转目光望向屋外,从半掩的柴门可以看到,长生坐在几米远的一块大石头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花,好像一座雕像。她眼眶一热,忽然有想哭得冲动。吸吸鼻子,憋回眼中的泪意,她加紧了手里的操作,外面太冷了,他会冻坏的,只能抓紧做完,好让他早点儿回到柴房。 雪地里的长生睫毛上都挂着雪花,他眨眨眼,雪花落在眼里,很快融成了一滴水。他的全身都冻得麻木,已感觉不出寒冷。比这更严酷的境地他都经历过,这点儿冷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捡起一节树枝,在厚厚的积雪上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对着那一行字凝视很久,却在落下来的雪花将字迹掩埋之前,用树枝将那行字抹去。 ☆、第33章 古怪的想法 转天晚饭后,赵大玲带着成品去了栖霞阁,在三小姐的闺房里将香皂摆在桌上。三小姐眼前一亮,托起一块来对着阳光细看。乳白色的皂块儿里嵌着粉色和紫色的玫瑰花瓣,闻起来也带着玫瑰花的芬芳香气。最主要的是香皂做成了玫瑰花的形状,花瓣舒展着,又精致又可爱。再拿起一个梅花形状的,半透明的琥珀色香皂,里面嵌着金黄色的桂花,梅花花瓣中央还有花蕊,活灵活现。那朵海棠花香皂非常娇艳,整体是粉红色的,猛一看好像真花一样。 赵大玲介绍着:“这个玫瑰花形的里面加了牛乳和玫瑰花瓣,用来洗脸可以美白。梅花的这个加了蜂蜜和桂花,比上次我给你的那个做得更精细,不但滋润还有镇定肌肤的功效。海棠花这个是我用玫瑰花瓣熬水又加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