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来还不能掉以轻心,“不对,老婆没有,那小老婆呢?妾室呢?通房丫鬟呢?红颜知己呢?……” 赵大玲每说一样,长生就摇一次头。站得规规矩矩的,两手垂在身侧,像个被老师叫到讲台前的学生。 赵大玲心里偷乐,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反正你们这儿的男人都是女人越多越好的,不怕死地往家娶。” 长生苦笑,“我都是下奴了,上哪儿妻妾成群去?” 赵大玲一时语塞,随即转转眼珠霸道说道:“这是个思想意识的问题,不在于你能不能,而在于你想不想。你说心里话,你想吗?” 长生认真地摇摇头,“顾家祖训:除非原配无所出,否则不得纳妾。父亲一生也只有我母亲一位妻子,锦瑟和鸣,羡煞旁人。正如你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大玲觉得自己捡到了宝,在三妻四妾盛行的古代,竟然有长生这样的异类。“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喃喃念着,忽然觉得满树的枯枝都要开出美丽的花朵来,心情好像放飞的棉花糖,浮浮悠悠地飘在半空中。她满怀期待地问:“那,你想过和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赵大玲凝声屏气地等着长生的回答,他却久久不说话。长生明白赵大玲的心意,也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只是奴仆的身份,让他无法将承诺说出口。男儿立业成家,让妻儿衣食无忧,受人尊敬是他心中最基本的认知,但如今的他除了满腔热情,却无法给她带来任何生活上的保障和基本的社会地位。 赵大玲知道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有顾虑,“长生,”她轻唤他的名字,索性挑明了,“钱财与地位只是身外之物,人活一世何必拘泥于此呢。” 长生声音中透出苦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想你一辈子过这种日子。你有机会跳出这种生活。” 赵大玲将头伏在胳膊上,悲哀道:“长生,你难道也跟我娘一样,觉得只有让我去做别人的小老婆,人生就会幸福圆满了吗?那样的生活我不想要。”她向他伸出手,恳切道:“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带着我娘和大柱子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我们盖几间茅屋,种一小块儿地,春天种下稻谷,秋天就能有收成。我们也可以在市井中开一个小小的茶馆,你做掌柜的,我做老板娘,沏一壶清茶,笑迎八方来客。长生,人生的路有很多条。” 长生震惊地看着她,有多大的勇气才会让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出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她的勇敢和坚持让他自惭形秽。她所描绘出的市井人生平凡却安乐,那样的日子同样是他梦寐以求的。然而他只能退后一步,将自己隐在黑暗的阴影中,好像他的人生一般,晦暗不明没有光亮,“赵姑娘,我是皇上御笔亲判的官奴,这一生都无法摆脱,我的面前只有这一条路。而你的人生之路有很多条,以你的聪慧,即便过得不尽如人意,也都要比我的这条路容易很多。” 赵大玲泄气不已,她忽然很怀念前几日被关在内院柴房时与长生共度的时光。他就是这样,每次她遇到危险,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哪怕是暴露自己最在意的*和尊严也在所不惜。当她消沉失意、前途暗淡的时候,他坚定地陪伴在她的身边,他会主动牵起她的手,将温暖传递给她。他会给她喂饭喂水,会将自己的棉衣给她,细心地关照她不要着凉。但是一旦危机过去,一旦她回到阳光下,他又默默地退回阴暗的角落,生怕自己身上的阴影影响到她的光亮。 ☆、第52章 可是我在乎 赵大玲在床上躺了十天,才觉得大脑重新掌控了对身体各个部件的支配,自己又是完整的赵大玲了。府里的仆役们对神鬼妖狐之事忌讳莫深,都本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想法。虽然夫人说是一场误会,赵大玲并非妖孽,但是府里离奇的传言却越传越邪乎,说得有鼻子有眼,有的人甚至信誓旦旦地说曾经看到过赵大玲青在漆黑的夜晚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府里游荡。友贵家的为了这个已经跟人打了好几架,但是她再彪悍,也挡不住府里悠悠众口。赵大玲虽然躺在里屋的炕上,但风言风语还是灌进耳朵里。 齐妈早早地来领饭,进门就夸张地用手扇着鼻子,“哎呦,厨房里这是什么味儿啊?不香不臭的。”她向里屋扒扒头,见赵大玲面向里躺在炕上,遂回身向灶上的友贵家的道:“我说友贵家的,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狐狸的骚味儿。老姐姐得关照你一句,你也得当心点儿,你家大玲子被大仙儿附了体,就不是你闺女赵大玲了。那要是发起癫来,可不会认你这个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