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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我经常都觉得父皇不开心,心里藏了好多事情,但父皇还有陆稹,我曾偷偷瞧过,和陆稹在一处时,父皇是最畅快的。”他又添了句,“比和母妃在一处时还要畅快。”

    梅蕊想了想:“陆大人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您是天子,若是喜怒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旁人面前,非帝王之道,陆大人是为您好。”

    “可是!”小皇帝皱了眉,“父皇有陆稹,朕却谁都没有。”

    “陆大人不是在您身边么?”

    小皇帝瘪嘴:“父皇什么事情都会同陆稹讲,陆稹也会对父皇讲,但却不会同朕讲,他觉得朕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眼底是空落落的失望,“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现在朕已经这样觉得了。”

    梅蕊顿然心生怜爱,她觉得皇帝小小年纪便坐上了这把龙椅,确然是压抑孩童的天性,她神色柔了下来,对小皇帝轻声道:“陛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对奴婢讲,奴婢愿为您分忧。”

    小皇帝还是很忧郁,愁云压在他眉间,一张脸都皱着:“可是蕊蕊你有朝一日也是会嫁人的,你上回说的朕都记得,你说你早前订下了一门亲事,就等着出宫后去成亲了,陆稹同朕讲,你入宫已是第七年了,再过三年便可以自请出宫。你现下这么与朕讲,都是在哄朕。”

    梅蕊被呛了一下,本来酝酿好的温情消散无终,默了默,对于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小皇帝竟然记得这样清楚,她感到不可思议。同时她又觉得小皇帝纵然是早慧了些,但终归是个孩童,孩童都是需要哄的,哪怕他已经看透她是在哄他,听到些甜言蜜语也都会觉得心情舒畅。

    是以她对小皇帝温和地笑道:“奴婢怎么敢哄陛下,奴婢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她的这一腔肺腑之言还未说完,小皇帝便神色激动地道:“朕有办法了!”

    梅蕊愣了愣:“陛下?”

    小皇帝跳下椅子,蹭蹭蹭地跑到她面前,伸手捉住她的衣角扯了扯,梅蕊依着他的意思蹲了下来,听他附耳问道:“你觉得陆稹怎么样?”

    这种情况下敢说不好么,梅蕊点了点头:“陆大人很好。”

    小皇帝有些得意满满:“那是,朕也觉得陆稹很好。”然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握拳虚咳了声,“好了,朕知道了。”

    “您这就知道了?”梅蕊还未明白小皇帝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些莫名,小皇帝欣然点头,“朕就是知道了。”

    梅蕊哦了声,站起来将御案上的书册翻了翻:“那您既然知道了,便晓得很好的陆大人给奴婢派了什么差事,我们今日先将昨日习过的文章都温习一遍,再继续往后学。”

    皇帝的脸顷刻就垮了下来,一拧身子就要往御案下躲,被梅蕊一把拉住,她好笑道:“您这毛病是打哪儿学来的,动不动就往桌下钻,您瞧史书上有哪位君主是遇事就想着抱桌腿的么?”

    “朕不管,”他嘴撅起来能挂油瓶,“朕看着那些书就头晕脑胀,比犯病还要骇人,蕊蕊你偏心,什么都听陆稹的,就是不听朕的。”

    梅蕊好歹力气还是要比八岁的小皇帝大一些,她大逆不道地一把就将小皇帝抱了起来,小皇帝在她怀里乱钻,趴在她肩窝里猛地嗅了一口,叹道:“蕊蕊,你身上好香呀!”

    梅蕊干笑了一声,小皇帝早熟又早慧,还爱仗着年纪小从她身上揩油,她像扔烫手山芋般将小皇帝安顿在御座上,拿起最顶上的那本书摊在御案,面色八风不动地开始念起来。小皇帝形容很是痛苦,想方设法地打岔:“蕊蕊,这快近年关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朕都赏给你。”

    “人有大过,加以重刑,后若任用,必生危亡,这句话陛下知道是何意么?”

    “朕那儿有一方鱼戏莲斋砚,你学识这样好,定会喜欢的,就在朕的寝宫里,你若是想要,朕现在就带你去取,好不好?”

    “这便是告诉陛下,疑必生危,有罪之人责罚后再委以重任,便会心生疑惧,为未央之患,”梅蕊不为小皇帝说的话所动,看向他,“陛下可知了?”

    小皇帝满面沮丧地点了点头:“夫子所言甚是,朕晓得了。”

    但小皇帝说的话倒让梅蕊想了起来,如今是要年关了,今年因先帝的殡期还未过,宫里并未大肆铺张,一点年节的氛围也无,满宫缟素像是风雪从未停休过。日复一日的,就连梅蕊也都忘了时候,某日下值后正要回掖庭时,福三儿在身后喊道:“姑姑且慢。”

    她转过身,就见福三儿提了个食盒过来,对她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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