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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身上还有伤,应该忌发物,也要忌辛辣助火之物,茶与酒也须少饮。”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埋下了头,“这些御医也该同您讲过了,奴婢这么一说,倒是多余了。”

    她的局促都落在了他眼中,像冬末春初来破冰的水,泛起温柔的涟漪,暖黄的烛光将他凉薄的眉眼染得柔和,连唇角的笑也不再料峭:“没有,多谢学士提醒。”

    梅蕊被他这个笑照得一晃神,陆稹就已经起身,对她颔首:“我还有事,学士请自便。”

    言讫便推门而去,袍角消失在门口,月光白晃晃地照了进来,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屋内还存着若有似无的冷香,一个男人身上香成这样,她倒觉得不奇怪,慢吞吞地放下了筷子,不知怎么的,陆稹走了,她也全然没有胃口了。

    正想起身去将门关上,门口突然冒了人出来,一双眼睛机灵的很,原来是福三儿,他嘻嘻笑着走进来,替梅蕊关好了门,朝她作揖:“姑姑,大人让小的伺候您用膳,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此时见着福三儿,梅蕊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弯起了眼睛,笑得很和善:“福公公?你过来。”

    第16章 逐风起

    福三儿打着笑脸走过去,正想着呵腰问一句姑姑有何吩咐,梅蕊脸就垮了下来,翘腿抄手瞧着他:“福公公,那日你并非是与怀珠约好在太液池畔等着的吧?”

    脸上的笑一僵,福三儿心底叫了声不妙,只能换上苦笑对她抱拳告饶:“姑姑,您就别说了,小人那时也是没法子,总不能告诉您护军大人在岛上吧?”

    他怨怼地看着梅蕊:“您还提这事儿,小人都快被您给吓坏了,让您在岸边上等着,届时放了河灯就走,再也遇不着这么多事儿了。谁知道您竟然往里边去,太液池的水鬼您没听过么?就不怕往里面走得深了,遇上那些个水鬼?”

    后来到是真的遇到水鬼了,梅蕊想起当时遇见陆稹时的场面,神情便有些恍然,她本来也没将这事往心里去,就这样揭过了,但福三儿嘴上停不住,倒黄豆般讲了出来:“您这算是运气好,在陛下眼前得了眼,大人心疼陛下,才没将您给办了,若是换做旁人,大概早就被丢入宫人斜了。”

    他在那里愁眉苦脸地,像是比她自己还要担忧一般,梅蕊被他逗得乐不可支,掩着唇笑:“但若不是在御前当差,我想来也不会遇上这些能将丢进宫人斜的事。”

    福三儿哑口无言,挠着头道:“您说的也对,可您觉得在御前不好么?”

    梅蕊自然是觉得不大好的,但这些想法能对怀珠说,却对别人说不得,她笑意淡了些:“御前是很好的,但伴君如伴虎,才教我不得不谨慎许多。”

    但现下的虎哪里是小皇帝,分明是陆稹,吃人不紧不眨眼,连骨头都不吐,福三儿是一直跟在陆稹身边的人,眼力是一早就练出来的,梅蕊藏着的不情愿都被他瞧了出来。其实他也摸不清自家护军的意思,只是觉得护军对她与旁人相较起来,总有些不同,许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又许是因为其他。

    那个其他,福三儿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去,护军在他心底可是个神仙人物,怎么能和情爱沾边,光是想想福三儿就觉得天崩地裂,他忙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想法给抛去,又对梅蕊说道:“富贵险中求,小人瞧着您呀,准能行!”

    “那要谢福公公谬赞了?”梅蕊拿眼睇他,福三儿摸着头笑道:“您哪里的话,只不过您往后记着千万别再将茶水往大人身上泼就好,您是没瞧见大人腿上那伤,”他眉拧起来,“嗳,看着都觉得疼!”

    他这话说的梅蕊心惊肉跳的,愧疚漫上心头来,捉着他追问:“伤成什么样了?很要紧么?”

    福三儿挑眉:“腿上那一片都给烫红了,还起了泡,御医给大人上药的时候小人就在旁边看着,御医手都在颤,可大头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觉得自家护军真是厉害极了,一阵夸耀,随即发现自己过于忘情后,拢拳咳了声,惋惜道,“就是不晓得会不会留疤啊,大人最不喜欢身上留疤的了。”

    一个男人留些疤不好么,梅蕊记得往前在赵府看赵淳练剑,他身上就很有几道疤,有的是他小时候顽皮爬假山从上面跌下里摔的,有些是和同龄人打架弄的,赵淳和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很是得意洋洋,像那些伤疤都是勋荣一般。但她又险些忘了不能拿常理来与陆稹作论,时下最要紧的还是陆稹的伤,说到底是因她,她踌躇了片刻,才问道:“护军他现在在何处?”

    福三儿顺口就答道:“太常寺还有些事情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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