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姑母从何处听来的?” 她这样抢先追问,更是令梅景宛有了决断,她嗳呀一声,佯装通情达理并着和蔼地样子,对梅蕊道:“你先不论我是从何处听来的,单凭这件事儿,姑母便觉得你是无错的。情爱这桩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对错,那护军虽然有些缺憾,但定然是在旁处有你倾心的地方,你这孩子的脾性姑母最是了解不过,一旦认准了,就不管不顾地,当初说要来长安,便真的说走就走,吓了你姑父与我好大一跳。本以为你只是不晓得天高地厚,离家几日便会回来,哪晓得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还真是到了长安。” 梅蕊听她这一通东拉西扯的,倒是起了几分兴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姑母当真这样想?” “不然呢,”梅景宛柔声缓色,“你以为姑母当真会害你不成?若是真的要害你,姑母怎会收留你,景臣便就你这么个女儿,姑母疼你还来不及。景臣过世之后,姑母便也能算作是你的长辈了,你的婚事自然也是要姑母来操心的。按理来说,若是让你当真与内侍对食,景臣他是决计不会同意的。但你自己又喜欢,姑母平生最不愿做的两件事,一件是强人所难,一件是毁人姻缘,你若真的喜欢护军,他也待你好的话,你要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梅蕊似笑非笑地,“那,我该要谢过姑母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都是姑母该做的,”说着便有些动容,却不知是真是假,梅景宛又抬起袖来擦泪,嗫嚅道,“只是天可怜见,你有了好归宿,你那阿远表哥却还是个不懂事儿的,日里愁夜里也愁,我是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 话已至此,不问便是不识抬举,梅蕊压了压嘴角,“我瞧着表哥那模样挺好,却也还愁没有好归宿?那也未免太过蒙尘了。” 不晓得梅景宛听未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又或是径直置若罔闻,她只顾着说自己的话,风霜遍布的脸淌着泪,莫名的让人心生不适:“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姑母总不能放任他不管,你表哥秉性也就这样了。”她突然话头一转,“不过好在家学渊源,你表哥他只要肯学,定不会比旁人差。这春闱不是要开了么,听闻今年是那位护军监考,如故啊,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帮一帮你表哥?” 敢情在这儿等着她,梅蕊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姑母想要我怎么帮呢?” “法子多了,最明了的也便是…让护军透露些天机,护军既然是监考,那必然晓得要考些什么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梅景宛搓了搓手,“举手之劳罢了,不妨碍的对吧。” 梅蕊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似是藏着刀,笑却是平和的,“大抵姑母也是不曾在上读过这样的话,举手之劳这个词,原本是用来自谦的,而非是你请人帮忙时用以胁迫的借口。” “你说什么呢,”梅景宛有些怔,“这样小的事情,护军做起来不是很轻松么。你与护军是什么关系,只要你开口护军保准就应了下来,我也不会同旁人说阿远中举是托了护军的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又会晓得?”她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好歹我还允了你与他在一起,他便就是这样回报的?” 颠倒是非,信口雌黄,梅蕊听得好笑,她的笑意若有似无,眼底千里冰封,开口寒声道:“我晓得,慨他人之慷这种事情,姑母向来做的得心应手,姑母是不是觉得任谁都是欠了姑母人情,无论姑母所求之事如何荒唐无理都必定要满足姑母?春闱大事,旨在为国挑选良才,表哥他是什么样的人,姑母比我更晓得,便是他都能登第高中,且不说旁人疑不疑,将来入仕,他守得了为官之道么?” “再者,”她齿冷笑道,“什么时候我的事情,也能轮到姑母说了算?什么叫姑母允了我与护军在一起,若是姑母不允,那我便不能与护军在一起了?姑母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高,”她字句压得更重,教梅景宛喘不过气来,“自我爹娘过世之后,我的事,便也只有我自己做主了,旁人休想干涉分毫。更别说像是姑母这样,可有可无的血肉之亲,姑母说的话,甚至比不上银针落地。” 梅景宛尚在震惊之中,这番话损得她颜面全无,她渐渐面色涨红,梅蕊二字正要从齿缝中蹦出,一道寡淡的声线便从门口传来:“原来如故在这里,倒教我好找。” 转头看去,阴沉的天色下陆稹撩袍迈入高槛,独身一人却携千军万马之势,他背着手向这边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沉着,轻重缓急恰好,从容又矜贵,站定在二人面前,他先看向梅景宛,平着声问道:“这位是?” 他这样走了进来,以亲昵的姿态站在梅蕊身侧,未等梅蕊回答,梅景宛便抢先出声:“回禀护军,民妇是如故的姑母,不知护军驾到,有失欢迎,M.XiApe.cOm